燕志祥看在眼里,心里又恼怒、又惆怅、又酸楚,又有点莫名的释然。
知女莫如父。
他清楚女儿出身豪门并接受艰苦卓绝的特种训练,之后远赴英国留学同时执行任务,见多识广眼高于顶,绝少能有被她看得上的。在被拆散异国它乡的恋情后,她勉强按家族意志经历很糟糕的婚姻——燕志祥根本不过问原因,因为家族联姻美满结果的比例少之又少,女儿独居于小院心止如水,有段时间燕志祥都恐惧她会不会从此孤身到老。
然而自从遇见蓝京,女儿停留在七泽的时间越来越长,在老爷子和自己面前多次提及他的名字,脸上有了光泽,眼里有了光芒,笑容明显增多,这些对于一位父亲来说弥足珍贵。
可在自己与蓝京产生明显分歧,两个男人对峙之际,燕志祥还是不愿意看到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到蓝京那边。
女大不中留啊。
燕志祥收拾起烦乱的心绪,上前与蓝京亲切握手,并肩进了书房后问道:
“下午到机场会朋友啊?”
“姓路,说起来燕会长可能认识。”蓝京道。
燕志祥心头微微一震,不动声色道:
“京都姓路的领导屈指可数,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们抓紧时间直入正题,不影响你去机场,中午这会儿正好是最堵的时间。”
“请燕会长指示。”
蓝京谦逊地说。
燕志祥面色和善地说:“我仔细琢磨了你的想法,感觉也有一定道理,毕竟大局与个人的利益天平很难兼顾,这头重了,那头肯定轻些,所以有必要从不同角度予以权衡统筹……”
蓝京诚恳地说:“昨晚我一个劲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可能态度方面有些生硬,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并非单纯为自己争取什么,而是注重在此过程中尽可能兼顾更多人的利益,让燕家大院由偶尔介入者变成深度参与者,更好地发挥在沿海发达省份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哦,小蓝思路非常开阔嘛!”
燕志祥惊异且发自内心赞许道,“沧海不是外人,苏睿省长在七泽的成绩也有目共睹,就我个人而言,肯定乐见他俩仕途方面有更大进步。不过小蓝,省部级层面人事安排总是一环套着一环,前面的不挪位,后面的就上去不去,有时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谓人定胜天往往是自我鼓劲,人根本胜不了天,天意。”
蓝京笑道:“知识越渊博往往对未来越悲观,因为了解得多顾忌也多,处处缚手缚脚;相反无知者无畏,敢闯敢拚。”
“拚到最后未必是好结果啊……”
燕志祥道,“嗯现在情况是这样,关于谁接曹巍,目前为止全中国可能只能一个人心里有数,所以金全友的位子谁接,现在探讨言之过早,也许到最后不动呢?中国的人事经常喜剧开头、悲剧结束。但若提前排兵布阵,有一个难关必须要克服……”
“燕会长指的是……”蓝京问道。
“小蓝下午跟姓路的领导见面,不妨坦诚七泽当前形势和自己的想法,”燕志祥道,“如果左卓文愿意寻求七泽之外的省份,局面立即打开了,燕家大院也乐意在当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说罢,燕志祥带着希冀和鼓励的目光看着蓝京。
蓝京倒吸口凉气。
敢情燕志祥经过一夜考虑,把说服惠铁生并劝阻左卓文上位的任务反过来交给自己!
本来惠铁生是蓝京隐含的一张王牌,这样的话倒逼迫双方摊牌了。可实际上,蓝京迄今为止都没见过惠铁生,所有信息都通过路主任转达,而跟郁杏子“融为一体”恐怕更见不得光,并非每个父亲都愿意女儿有婚外私情。
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