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续道:
“以前在衡芳分管工业,我对资本是敞开胸怀欢迎的,可这些年随着个别领域产业垄断的加剧,尤其加快向国民经济要害产业渗透的步伐,我对资本越来越警惕,我们不能仅仅奉行拿来主义,而要防止糖衣裹着的炮弹……军舰导弹战斗机大家都能看到,经济领域的攻防大战、金融阵线没有硝烟的侵蚀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周璟文笑道:“领导到底领导,我不过随便一说,你却上升到这等高度……宏观方针正策我管不着,我就想找你商量那个六千万到底要不要?”
“不是钱的问题……”
蓝京沉思良久道,“我在想,立权请省城会计事务所对安顺旅游做股权穿透式调查,人家会不会也对龙王山旅游开发项目做背景调查?毕竟省城不止一家会计事务所。”
“噢,你考虑得对!”
周璟文霍然醒悟,转念道,“但项目开发资金缘于伊宫家族,从舍岛那边退出后拿到省城洗……”
“我不关心具体操作!”蓝京立即打断道。
“好好好,不关你事,”周璟文道,“我的意思是对方做资金回溯顶多查到伊宫家族,跟其他人都没关系;伊宫家族历来涉足旅游项目工程,不足为奇……莫非因此引来老冤家宗万城,特地以安顺旅游为幌子潜伏进来?”
蓝京道:“宗万城是标准的商人。”
“什……什么意思?”周璟文没听懂。
“标准商人不会以个人喜恶影响商业决策,换而言之,宗万城要是动辄拿庞大的资金发泄私愤,就不可能叱咤商海到今天,我们不能因为曾经击败过他就产生藐视对手的念头。”
蓝京道。
“有道理,嗯,你说话总是很有道理,”周璟文笑道,“下一步咋办?我既舍不得放掉六千万,又怕里面藏了鱼饵。”
蓝京慢慢咀嚼鸡腿,半晌道:“吃掉它。”
“吃鸡腿?”周璟文愣愣道。
“吃六千万,不管是不是饵。”蓝京道。
周璟文不解地说:“可你刚刚还说心腹大患……”
蓝京道:“璟文记得我们中学历史时老师讲过一个关于收贿的典故?”
周璟文咧嘴笑道:“中学历史老师不就是你爸蓝老师吗?”
“哈哈是的,”蓝京笑道,“讲的是某县官准备秉公办理涉及乡绅的案子,谁知第二天发现书房里有张银票,上面帖子写着‘钱三万贯望高抬贵手’,县官二话不说将钱退回乡绅;第三天书房又多了张银票,帖子写着‘钱五万贯望高抬贵手’,县官大怒非但退回还将涉案的其子重打二十大板;第四天早上书房还是银票,帖子写着‘钱十万贯望高抬贵手’,出乎意料的是县官突然脸色大变,额头直冒冷汗,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然后收下十万贯并释放乡绅之子草草结案……”
周璟文一拍脑袋道:“我想起了!县官夫人大惑不解,惊问前两次都怒而拒贿,为何今日见钱色变?县官叹息说夫人有所不知,三万、五万都一般,但若上了十万便能通神,我再不收,那厮便会用这笔钱收买我的上司,届时我命休矣!”
“所以六千万必须吃下来,否则林谷景观还会生出更防不胜防的手段,”蓝京提醒道,“钱到我们手里,反而能看清楚李雷为首的秦中本土系到底暗藏什么祸心……这方面多向立权请教,论及资本、金融、股权谁都玩不过他。”
“对了,效飞问汽车产业落户那块工作是不是提前部署?还是等薛立权从京都回来?”
周璟文问道。
薛立权按照蓝京安排前往京都请方婉仪出动教育基金抗衡再度卷土重来的蒋震,如事先所料,方婉仪似有些拿不定主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