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铁雁举起钢固件道:“你看这个……”
“好像有……有裂痕?”蓝京道。
“钢固件出现这种裂痕非常罕见,以我过去侦查刑事案的经验八成属于人为,”秦铁雁道,“有人慢慢地、很有耐心地或锯或撬,慢慢才能形成这样的裂痕。”
蓝京有点明白过来:“钢固件的作用就是固定桥梁结构,有了裂痕然后可能发生崩塌?”
秦铁雁道:“没那么简单,一座铁桥通常有数百上千个钢固件,都有不同的应力方向或稳固作用,且设计原理上增加冗余,几个哪怕几十个钢固件出现裂痕都不会导致铁桥骤然崩塌,除非……除非有更强的外力作用!”
蓝京何等机敏,立即跟上他的思路:“部分钢固件裂缝不会让铁桥崩塌,顶多摇摇晃晃成为危桥;桥底下放炸药炸不毁桥,铁桥本身坚固并抗震,唯有两下相结合,炸药爆发的冲击力使得钢固件瞬间全部开裂,继而导致铁桥崩塌!”
“不单钢固件,做手脚的地方很多比如桥柱、支力点、桥穹等等,”秦铁雁皱眉道,“麻烦之处在于水下炸弹爆炸后,残余物包括火药粉末、碎屑等立即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我找不到支撑猜想的证据。”
“那倒是嗬……”
蓝京与他并肩坐在树下,沉思良久道,“有人遥控水下炸弹?”
“应该是,不然来辆渣土车顶多死两个,岂非白辛苦一场?”秦铁雁道。
“那我们反过来想,遥控水下炸弹的人在哪里?”蓝京道,“中巴车坠河后附近工人、110警车均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旷野之中一览无余,他能躲到哪儿?”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秦铁雁道,“凶手如果混在营救人员里面蒙混过关,再趁着混乱恐怕这会儿已溜回家了,路障监控是明牌,绕个圈子便可轻松晃过去。”
“再想想,再想想……”
蓝京心情沉重地说,“刚刚常委会进行了一场票决——关于是否把工程指挥部管理责任纳入明天向市领导汇报事项,以及第一次对外公告内容当中,支持我的多了一张票……不过只是暂时的,你这边挖不出有份量的线索,东楼施加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而张寓宸就等着耿啸林递子弹,咱俩前景堪忧啊!”
秦铁雁眨巴着眼睛道:“你舅舅念松霖,老领导郭文章,还有赏识你的省长金全友,出于大力的苏睿,四位省领导都摆不平这事儿?更别说市里柴明舟、高培也能发挥一定力量,对了,外加燕家大院!”
“都没用!”
蓝京叹息道,“你知道官场最无奈的是什么?官运!官运衰败的时候,任你多大人物提携都没用……还记得那位因为矿难事故引咎辞职的晋西省长?”
“是啊,”秦铁雁道,“当时都夸他有担当,是条汉子,后来到哪里、怎么发展倒没。”
“后来换了个省份从常务副省长好不容易提拔到省长,位置没捂热又出事了——艾滋病毒传播事件,结果再次引咎辞职,”蓝京道,“知道吗铁雁,他是聂首长最赏识、着力提携的中坚干部,那又怎样?官运走了背字,两次摔倒后再也爬不起来,也不可能给他第三次机会,此后弄了个正部级综合治理办公室副主任,仕途就此终结。”
秦铁雁默默叹了口气:“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按通常整干部的手法——纪委加组织调查,全衡泽领导都搞不倒你,但今晚咱俩碰到天灾人祸……”
“不,最后两个字。”
“人祸……”秦铁雁道,“你始终坚信这一点吗?”
“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除非咱俩运气背到极点。”蓝京自信道。
秦铁雁盯着水面喃喃道:“水下爆破,以前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