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今年三十二岁了,还没去过京都……不,准确地说连七泽都没出过,就连省内去过的城市也没几个。
受经济条件制约啊,旅游这个词对蓝京来说过于奢侈。
这一夜,蓝京辗转反侧都没怎么睡,想想小时候课本里才见着那些建筑、那些景色,明天能够亲眼目睹,心里那个激动、那个兴奋。
反复摆弄那只手机,发现它属于加密手机,只有一个设定好的号码能拨出,其它任何数字都不能按。
清晨早早起床来到火车站,上车前蓝京没忘了给秦铁雁等人一一打电话,同时也向车端平请假,理由都一样:
根据市纪委高书记安排到京都有事。
不信?手机押他那儿呢。
又是“咣当咣当”,在火车上从上午坐到下午,抵达京都后出了站,蓝京拨通那个设定的号码,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很快收到条短信:
一个车牌号。
蓝京心领神会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寻觅,不多时发现一辆灰色桑塔纳正好对应得上,毫不犹豫举起手机示意。
车子停住让他上车,司机身穿其时最流行的夹克衫,戴着墨镜,操着地道京腔说:
“您可坐稳了,我开得恁快。”
他没说谎,“快”字还没闭音车子便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幸好蓝京有跟焦糖飙车的经验,纵使司机急刹猛进、左冲右突也还受得住。
司机没问他去哪儿,他也没问司机去哪儿,双方很有默契。
车子越过长长的城市主干道,蓝京贪婪地、如痴如醉地看着城市的一切哪怕路牌、人行道的行人,一点一滴都深深镌刻在心头。
陡地车子疾迅无比钻入胡同里,蓝京这才知道京都胡同跟七泽不同,道路很宽,里面不时有高墙深宅的四合院,有些看不到门牌号……
车速明显放慢,车子在胡同里拐了二十多分钟,缓缓停到一个古朴庄重的四合院前按了几声喇叭,门徐徐打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前院空地站着了个人,一头与年纪不相称的乌发,瘦削面容,粗眉高鼻,腰杆挺得笔直,赫然就是咱舅:
念松霖!
蓝京匆匆下车迎了上前,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低低叫道:“舅舅……”
念松霖也非常动容,张开双臂用力搂了搂小伙子,道:
“小蓝啊小蓝,终于见着面了,来,屋里说话,屋里说话,今天咱爷俩好好唠唠。”
进了屋,里面布置得雅致而简洁,家具都古色古香,墙上字画、桌柜上装饰品却很少。
念松霖拉蓝京并肩坐到沙发上,喟叹道:“上次承蒙你相救已过去一年多了,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包括思思突然调离吧,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本来按她的想法继续留在衡芳,但是不行啊,思思以及她爸妈都被盯上了,有关部门从她宿舍、办公室清理的窃听器装了满满一包,留下徒增危险还连累你。如今她在哪里,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出于保密要求吧采取双盲措施,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只要,只要……”
念松霖意味深长瞅瞅蓝京,喝了口水续道,“别怪舅舅隔这么久才找你,上次受伤虽不算严重,不过元气大伤,又把房颤等病都带出来了,年初还动了次小手术,哎,我这把年纪恢复到今天活蹦乱跳不容易啊。你心里头恐怕最大的疑问是舅舅潜入衡泽神神秘秘干啥,为什么遭来杀身之祸,而且以钟纪委的强势吃这么大亏居然忍气吞声,是何原因?”
“主要我在基层获得的信息太少,纵有也是一鳞半爪,无法窥知全貌。”蓝京道。
“那件事儿吧与火箭发射基地有关,大明机械厂生产带有军工性质的特殊工艺的构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