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走了,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夏让尘看着他们,原本想要扬起的唇角一直耷拉着。
“说不定,你以后再也看不见我们了。”
沈深在威胁他,他惯会用这些威胁人的小手段。
就连他身边的梁放也说:“是啊,你不怕吗?”
夏让尘依旧待在原地,他听见了稚嫩的童声,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怎么会呢?”
还有这么长的岁月,好端端的几个人,怎么会突然再也见不到呢?
果然,沈深听了他的话,哼了一声转过头,哒哒着就走远了。
夏让尘继续看向前方。
神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满教堂的人都不见了。
也许,他们都去找死去的拉撒路了。
夏让尘知道今日的课程已经结束了。
他跳下长椅,却忍不住仰头去看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个人。
他被一个人丢在那里。
好可怜。
夏让尘忍不住走近他,笨拙地爬上高台。
十字架太高了,他连那个人的脚尖都触及不到。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他仰头问那个人。
长久的静默,那个人没有回答他。
他以为那个人终于睡着了,就像神父说的拉撒路一样。
但是抬眼时,却发现那个人睁着眼,一双漆黑的瞳孔仿若被夺取了所有的情感,直勾勾只望着一个人——
那个被覆盖住一层白布的人。
“他是你的朋友吗?”
一滴血从那个人的下颚滑落,正好滴在夏让尘的指尖。
是那片红光栖息过的地方。
烫手的,灼人的,惊得夏让尘猛地收回手。
但待回神,却又发现那一滴血冰冷到了极点。
夏让尘忍不住走到那块白布之前,他用沾过血的手指拉下了那块白布。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眼熟。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薄薄的眼皮覆盖住了眼眸,很漂亮的一张脸。
那个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白布之上放着十字架的位置之下,是一朵隆起的白玫瑰。
只是躺在那里,整个人很安静,居然真的和睡着了一样。
夏让尘的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这张脸实在太过于熟悉,他觉得答案就在他的脑海中徘徊,却如何都抓不住。
直到——
那个人睁开了眼。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冰冷到照不出任何的情感。
夏让尘在他眼睛的倒影里清晰看见了自己。
整座教堂在他的目光中分崩离析,华贵的壁画渗出来汩汩鲜血,亡灵从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探出轮廓,所有的光在顷刻间覆灭。
在所有光消失的那刻,夏让尘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了。
“不要回头。”陌生的男声,又像是在哪里听过,“快跑!”
夏让尘顾不得很多,拔腿狂奔。
全然的黑暗,所有的景物都在飞速倒退。
地面在震颤,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
夏让尘一直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去了多远,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始终黏在他的身上,无法摆脱。
是在前进吗?
还是在原地踏步?
夏让尘分不清。
虚空中只剩下神父的一句话,久久回荡在他的耳畔——
“只有爱和死会改变一切。”
夏让尘精疲力竭,终于一脚踏空,跌入了一片光亮之中。
·
“他快不行了……”
遥远的女声,漂浮在半空之中,幽怨而急促。
黑暗平静的世界剖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隐隐有光线透进来,红色交叠着蓝色,极速变幻。
夏让尘的意识悬在半空,冷漠地想着,在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