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泡着药浴的俞少珩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沈沉的声音,他一点也不意外。
在珩王府暗卫的名单上,沈沉一直都是白名单。
“沈沉,大半夜你怎么来了?”
“俞少珩,林疏棠到底在不在家,她是不是去城阳侯府救楚淮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你进来吧!”
沈沉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来到浴室。
屋内没有烛光,他随手给点上了,俞少珩身上的疤痕尽收眼底。
沈沉立刻把头偏向一边。
“怎么,小时候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害羞什么。”
“林疏棠呢?她没事吧。”
“你很关心她?”
“额……没有。”沈沉有些结巴。
“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一撒谎就会结巴,师父就会抽你竹板。”
“哼!看你一点也不着急,想必林疏棠没去城阳侯府,没事我走了。”
沈沉有些不耐烦,转身要离开。
“沈沉,当年是我对不起师父。”
“俞少珩,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他又不能听到,也不会知道,而且,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沈沉闭上眼睛,低下了头,双拳攥的很紧。
俞少珩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偷溜出书院被先生打手板,一起去河边摸过鱼虾,一起跟父亲学习骑马射箭,各种兵器。
父亲说过,他们两人最后谁胜出了,才能跟着他一起上阵杀敌。
奈何他总是俞少珩打不过他,后来才发现是俞少珩每次都会偷偷让他几招。
等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在院中悄悄努力练习,希望能正大光明的赢一次俞少珩,能做父亲的先锋。
可最后还是打不过他,只能站在城墙上,眼睁睁的看着俞少珩骑着他送的白马,跟着父亲一起去了南边镇守边关。
俞少珩走后,他在京都一点也不敢懈怠,不管是武艺还是才学,一样也不落下,就想等到他和父亲凯旋的时候,在一决高下。
终于,等到大军凯旋的时候,等回来的却是一个噩耗。
一个让沈家天塌的消息。
沈裕,大俞上将军,战死了。
母亲接受不了也跟着去了,皇帝为了安抚沈家,姐姐进宫做了妃子。
而偌大的一个沈家,曾经最荣耀的将军府,就剩下了沈沉一人。
沈沉不愿相信,为何俞少珩完好无损的回来,能加官进爵。
而父亲却马革裹尸。
他不是武艺比自己好吗?怎么就不能保护好父亲。
他不是自诩计谋无双吗?怎么就能让父亲中了敌军的圈套。
恨意尤生。
两人沉默许久后,俞少珩开口了,语气尽是歉意。
“沈沉,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我每到深夜都会很自责,自己没有照看好师父。”
沈沉转过身,吼道:“别说了,你不配提他。”
“可我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也不想师父死,宁愿我死。”
“那他被敌军包围的时候你在哪?”
“我当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等我在醒来的时候,师父已经……”
“你不是武艺高强,怎么会身受重伤,全都是借口 。”
可又看到俞少珩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沈沉知道他并未说谎。
俞少珩没有接话,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就像一根刺,每次想起,都会拼命的刺痛他的心脏。
他不求沈沉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