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王计然便安排了亲信,来变卖家财,至于他自己,却是在一众护院的保护下,趁着夜色,离开了石县。
小半日时间,他已经勉强调整好了心态,商人重利,他固然懊恼,但以他的想法来看,此事,不过是一场失败的投资。
但凡商事,又哪有只胜不败的?!
何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今的黄天军,已是昨日黄花,固然曾经席卷天下,差一点就颠覆这大苍正统。
但那也只是昔日的辉煌了。
纵使赵成立下再大的功劳又如何?!
一旦黄天事败,功劳越大,死的越快。
小卒还有可能被招安,但核心人物,定是难逃朝廷的清算。
就算那些个枭雄霸主,起了惜才之心,只要那些人一日不反,也决计不敢招安黄天道的核心人物。
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王计然就没有那么懊悔了。
甚至,上述种种,是他早就预想到的。
若非黄天军已经衰微,就算赵成真的战死了,他也会让自家的女儿守寡,绝不可能去退婚。
他退婚的真正因由,本就是看到黄天军不行了,这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他连夜离开石县,倒不是但又黄天道人,黄天道人若是想要惩罚他,他怕是早就被黄天骑抄家灭门了,他这种小虾米,还不被黄天道人放在眼里。
他此举,是担心黄天军中,有人想要拿他立功。
此时不跑,等到某些人反应过来,再想跑,就难了。
牛车缓缓前进,王计然掀开车的帘子,看向石县的方向,眸光明灭不定。
此次匆匆而逃,他的损失不可能不大,但这个时代,只要能活着,便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毕竟,相较于他这般的商人,普通人甚至连字都不认识,经验和知识,才是他最大的资本。
只是,道理虽然他都懂,但想到自己此刻就如同丧家之犬,他的心中,终究难免愤闷。
“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宴宾客,且看他楼塌…”
王计然喃喃。
如今,他最庆幸的,大抵就是早在十多年前,他见到世道已乱,就开始花费大代价,一边从奴仆、雇户之中,挑选身世清白,筋骨强健,心性淳朴的孩子,从小培养,习练武艺,充当护卫之用。
以王家的家财,这样的护卫,也只有三十多个,毕竟,护卫不但完全脱产,且还要吃肉,不然不可能增长力气。
因为这个事,他甚至还缩减了家里人的吃穿用度,最早的时候,引起了不少的反对声。
好在他在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反对的声音虽多,但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抛开最初的那六七年,等到孩童长大,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可用之人。
而世道,也正是那个年月,开始乱起来的。
这近几年,因为这一票人马,却是给他王家,免去了不少祸患。
至于此刻,王计然更是深刻的感受到了,力量的重要性。
一个淡淡的想法,逐渐在他心中浮现。
经商,纵使富可敌国,也终究比不过切实的权柄。
如今,有着朝廷的讨贼诏,地方豪强,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只要杀贼,就可以立功做官。
他有着这一票可以信任的班底,三十七个护卫,若是去招兵,完全可以当做伍长用,只要舍得钱财,立时就能有近二百可用之人…
待到数年后,黄天军更加衰微,群雄吃肉,他未必不能分得一些汤水。
甚至是以此滚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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