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这么近的距离连宵野有几根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
他们从上学期开始就住在一起,但之前虽然睡一张床,却是各盖各的被子。
冬天的被子厚重,同一张床也能做到互不打扰,自从天气慢慢变热,被子越盖越薄,到现在只需要薄薄的小毛毯就完全足够之后,他们之间的分界线也越来越不清晰。
就像现在,宵野翻个身就能抱住他,不止喜欢腿和手往他身上压,大概因为他体温低,哪怕屋内开着空调并不热,但青春期的男生火气重,更喜凉,睡着睡着就把他往怀里抱,缠得紧紧的。
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当他身上的阴气完全被宵野身上的阳气驱散后,季南星慢慢将手抽了出来,在宵野的脸上戳了戳。
身边的人睡得很沉,把他脸颊戳出一个窝窝他也没醒,见他睡得这么好,季南星又把手指移到他的睫毛上,用指腹在他睫毛上往下压了压,果然跟看起来的一样硬。
明明天生微卷的头发,发丝这么软,睫毛却比一般人要粗硬几分。
玩过了睫毛,人还无知无觉地睡着,季南星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会儿,才重新落下,这次指尖划过的地方是鼻梁。
宵野的鼻梁很挺直,鼻梁很高,连带着眉骨都微高一些,显得五官十分深邃,但这会儿摸上去才发现,宵野的鼻骨有一节比较凸出来,他心里还发散地想着,幸好宵野不是鹰钩鼻,他喜欢这种直挺的,不喜欢偏欧系的鹰钩鼻。
手指顺着鼻梁滑下来,再往下......
季南星盯着宵野的双唇看了几秒,然后迅速收回手收回目光重新躺正。
难怪人们都说夜间思维跟白天的思维不一样,静谧无人时,心思也好像随着黑夜的空间感缩小了,缩小到整个世界只剩自己。
他很少会有半夜醒来然后睡不着的情况,所以很少会有这么私密的时间来思考自己。
他在想自己,在想宵野。
跟宵野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快乐的,那种快乐并不是家人能带给他的。
跟宵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热闹,他的生活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
,就像他们本身,阴阳两面。
季南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贪恋这种属于阳间的热闹心里才会有悸动,环境常常会给人制造一些错觉。
例如那些因戏生情的演员,例如那些危难时刻同生共死时所激发的感情,让人觉得那就是灵魂伴侣,是此生唯一的真爱,爱到浓烈时甚至能生出抵抗全世界的勇气。
但归于平淡,归于生活后,褪去了激素,爱自然就没有了。
季南星有点怀疑自己正处在一种激素时期,这样活泼阳光的青春生活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是宵野把他从独行拉出来,带到了热闹里,便让他有了心动的错觉。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不是对凡事都质疑怀疑,作为旁观者,他能冷静清醒分析出每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但当他成了当局者,才懂了什么叫当局者迷。
季南星觉得这种深夜似乎也不太适合去思考,因为很容易感性替代掉理性,但当天亮了,走出房间接触人群,理性又重新占据上风,结果就是依旧没有结果。
思绪转动了一轮,身边的人依旧睡得深沉,听着耳边轻浅规律的呼吸声,季南星看着天花板上明暗交界的倒影,轻轻喊了一声脑子里已经游走了好几遍的名字:“宵野......”
他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但刚刚还睡到戳脸戳睫毛都纹丝不动的人突然一下抬起头,眼神是还没清醒的茫然:“嗯?”
季南星神色微微变了变,转头朝宵野看去,很是有些诧异:“你没睡着?”
宵野就像是被启动了某种机关,松开横在了他身上的手,去床头柜那边摸到了水杯:“渴了?”
季南星想说自己不渴,但水杯都被递到嘴边了,那就喝一点吧。
等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