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林檀确有娘胎里带来的内热之症,每到初夏便会发作,夏日夜短,他常常一个晚上睡不着。如果得了这个方子,没准还能误打误撞的管用一些。
顾雪萝瞧着他弯腰辛苦,便也蹲下身,帮他去捡。两人正在闲话些家常,她的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乐曲之声。透过柳叶和水台,显得十分清丽悠扬。
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郑南答道;“哦,应该是大人在弹箜篌。”
顾雪萝挑了挑眉;“林檀还会弹箜篌?”
郑南倒笑了起来;“夫人,大人不仅会弹箜篌,还会吹羌笛呢!”
顾雪萝把那花抛在了漆盘里,静默地想道,就算会弹一百八十种乐器,也是一副“歹毒”心肠。这么一想,又勾起刚才的气。索性连花也不想捡,立刻抽身离开了。
谁知林檀就是在晚桐院附近的竹林前弹奏。
所以她刚到门口,便看到了在坐在那里的林檀。他已经将乐曲奏到末尾,有些苍白的手指转轴拨弦,有泠泠雪山之音。宛若玉碎。顾雪萝自问从前将书看的认真,但没有一处说林檀还会弹箜篌,而且弹的这样好。
林檀没有看见顾雪萝,依旧认真的摆弄着他的箜篌。他的眉目虽然俊秀,但却有几分锐利。即使他的脸上挂着笑,也让人觉得他在拒人于千里外。
顾雪萝也忍不住顿住步子,仔细地看着他。林檀和赵子澄,似乎是一块镜子的两端。
林檀像是出岫白云,高岭雪莲,超脱世外,不入凡尘。他看人的时候,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像是站在河的另一端。
而赵子澄却像是蓝田美玉,翠盖玉树。温文尔雅,瑰意琦行。他像是在炎夏遮风挡雨的屋檐,只要他立在那里,就可以护得想要保护人的周全。
沉思间,乐曲声戛然而止。林檀抬起头来,看见了顾雪萝。她扶着石头,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
风吹竹叶而动,两人在不远的距离四目相对。他上上下下扫了顾雪萝一眼,看她衣饰很是整齐,便出言问道;“夫人脚程好快,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回来了。”
顾雪萝瞪了他一眼,出言回道:“你就不担心我会走不回来?”
林檀已经起身,抱起他的宝贝箜篌,淡然开口;“横竖夫人有人送回来,何必我费心担忧呢?”
顾雪萝立刻回过神来,道;“你跟踪我?”
“没有。”林檀回答的干净利索。
顾雪萝看着他扫在地上的一片衣角,和将要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我已经和赵子澄说清了!”
林檀顿了片刻,说道;“与我何干?”
顾雪萝挑了挑眉,抽步上前;“与你无干,你不在乎绿云绕顶,我也无所谓。但是我顾雪萝一向行的正走的端,万事只求自己问心无愧,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在我。”
林檀的眼睛终于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道;“好,多谢娘子如此诚恳。”
顾雪萝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林檀看着它快步离开的背影,渐渐陷入了沉思。
顾雪萝刚一进屋,就看见银蛾一脸急切的在屋子里打转,一看见顾雪萝,好像得了凤凰,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可把奴婢急坏了!”
顾雪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没事,左不过都在大街上,还怕我回不来吗?”
银蛾道;“大人也真是的,就这么把小姐扔在路上,让您自己回来了?”
顾雪萝走到内室,坐到了锦榻上,慢慢捶着腿。银蛾蹲下身,帮她脱了鞋,看到她的脚之后,惊呼了一声;“呀,脚都磨出血泡了!”
顾雪萝低下头一看,脚上果然起了一个大血泡,怪不得刚才那么疼。她心里更生林檀的气,也跟着银蛾一起埋怨起来。
银蛾帮她打水洗脚,因着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