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说到,“怀杉说,当今欲动江南。”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贾敏看完后把信封拍在书案上,低声切齿。
林如海看了眼书案的轻微裂痕,不着痕迹别开眼,他就知道,他夫人再如何温婉贤淑,也是荣国公教出来的女儿,有点暴脾气和力气在的。
“怀杉既然提了一嘴巡盐御史,那这巡盐御史,八成要落到我头上了。”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给他送这封信。他如今不在京都,若非怀杉他们,就真的一点准备也无了。
而贾敏所说的项庄舞剑,也并未说错。
一个贾化,哪儿有能力担得起巡盐御史,还是江南的巡盐御史,当今再缺人,也不该糊涂到如此地步。
一个毫无背景,也毫无建树的官员,丢到江南官场做巡盐御史,怕是不到一个月,骨头都没了,当今会看不清这一点吗?缺人缺到送人去浪费吗?
这江南的财政税负,又是给谁的?
所以啊,这不过是当今对于上皇的试探。
上皇看到当今的作为,又是什么感受?
贾化的退场是必然的,能留有一条命,都是当今还算有良心,而上皇完全不在意这样一个没有身世背景的小炮灰。
为什么最后会是林如海?
上皇对林家感官不错,且和贾家有亲,贾家又是背靠太上皇,经过贾化的试探,再选择林如海赴任,在太上皇眼中,这是天子对自己的妥协。
在当今看来,林家和贾家有亲,行事作风却完全不同。最主要的是,除了林如海,他找不到一个能让上皇放心,又能让他赌一把的人了,是的,赌一把,赌林家的纯,是对朝堂的皇帝,而不是太上皇。
上皇未必看不出当今的心思,但这是目前这对天家父子,两相试探后,最能接受的结果。
林如海把贾敏拍案的右手牵起,握住,真切道,“夫人,这段时间,家里就拜托你了,长生……”
“老爷放心,我明白的。”贾敏反握住林如海,“长生一定会醒来的,三娘是他生母,有她照顾长生,我和老爷也好安心处理好内外事务。”
林如海松了一口气,“何其有幸,有妻如此!”
在这个关头,他是一步也不能走错,而贾敏作为他夫人,肩上的担子同样不轻,故而,他必须提前和夫人交代清楚,才能确保没有后顾之忧。
不是他不重视长生,而是只有林家立得住,长生,以及林家人,才能安全。君不见,当初太子那一案,又牵连了多少,而今日月相争,隐藏在湖底的汹涌,只会更加恐怖。
“再有……”林如海迟疑片刻才缓缓道,“长生醒来后,还是别叫长生这个乳名了吧。”
贾敏眼神一颤,听林如海继续说,“我这些天听他们说,名字若是太贵重了,孩子压不住,反而会祸及孩子,可如今长生命悬一线,不叫他长生,万一他以为我们抛弃了他也不好。”民间也有叫魂的说法。
子不语怪力乱神,能让林如海说出这样的说,可见林如海其实真的有些慌了神。
而纵然这样,也要先拉着她交代后续事宜,虽然字字句句都是说等长生醒来,可贾敏更明白,这也是在告诉她,就算长生真的醒不过来,他们两个也不能有片刻松懈,他们不能倒下,他们任何一个倒下了,这个家,就会塌了一半。
贾敏心情沉重,面上却强撑着笑意,不是给林如海看,而是给了林家所有人看,她得撑起这个家。
交代好后续的事宜,确保之后不会出乱子,林如海这才彻底松气,衣服也未曾来得及换,与贾敏一起,赶往长生所在的拂云院。
拂云院中的氛围比外面更为紧绷,因为长生还未醒来,大夫说了,太阳落山前再不醒来,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只是看着门前站着的泽芝,林如海和贾敏神色一变,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双方眼中的无奈,以及一双二儿女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