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橙第一世幼年时,曾被父母带着去世叔家里拜年。
世叔比父亲年轻,不过四十岁,有一个六岁小儿子,和馥橙同龄,比馥橙大十个月,被全家宠得如珠如宝。
馥橙身患孤独症,并不爱说话。母亲牵着他进门拜年时候,那小孩正闹脾气坐在世叔肚子上“骑马”,怎么哄都不愿意下来,闹得世叔尴尬地朝他们笑。
随后,世叔伸手一拎就将儿子抓了起来,径直放到了肩膀上坐着,让小孩抱着他头坐稳,又和父亲握手。
那孩子当即便高兴地哈哈笑,晃着腿朝馥橙父亲嚷嚷,喊着要抱。
父亲似乎也很喜欢那孩子,坐下后,很快便伸手将那孩子抱了过去,放在腿上问话。
谁知那孩子是个淘气,见父亲温和,便直接爬到了父亲腹部上坐着,伸手去抱父亲脖子,还嚷嚷着“伯伯比爸爸瘦”,逗得大人们忍俊不禁。
没一会儿,几位大人又转向了馥橙,小心翼翼地哄着馥橙,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吃零食,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玩。
只是因着他病,他们没有随意来抱他。
馥橙三岁就确诊孤独症,从不与人交流,却聪明得有些神异,那时候除了听父亲讲课母亲念诗之外,他几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是每日坐在厚厚羊毛地毯上重复地算着他新学会公式,不厌其烦地低头搭着积木,对外界欢声笑语也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其他同龄人和长辈们相处模式,与自己有着极大不同,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露出慈爱表情,哪怕那只是因为在别人家做客、又是对着孩子、不好一直面无表情。
馥橙对着被摆到自己面前瓜果甜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照旧抓住了装着芒果千层小碟子。
他和其他孤独症儿童一样,行为刻板,吃东西只吃固定东西,每天只做固定事,像是个异类。
长辈们见状勉强笑了笑,小心地摸了摸他头,又继续温柔地尝试对他说话,连那个活泼小孩都好像敏感地发现了什么,不再笑闹,只坐在父亲怀里疑惑地看着他。
馥橙那时候并不懂揣摩别人心理,可六岁他已然能看懂一些极为明显气氛转变。
比如此刻,活泼同龄小孩不敢闹了,开怀大笑大人们也变得谨慎了。
而这是因为他在这里,因为他和那孩子不一样。
很多幼年时行为都是难以解释,就像馥橙等到长大了,也不知道幼年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又为什么会把一个不太熟悉同龄小孩每一个动作都记得那么清楚。
“不管,我要坐爸爸肚子!骑马!”
“伯伯比爸爸瘦,我要坐这里!”
“弟弟为什么不说话?”
“弟弟漂亮,可是不会笑,不理人。弟弟是不是不开心?”
……
随后是大人们低斥。
“不许乱说话,弟弟只是安静,哪像你跟个皮球一样,逮着个大人就要骑马,惯你!”
……
那时候很多事情,馥橙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有时候特意去想,都很难回忆起来。
可这一件事,似乎比较特别,以至于馥橙原本毫无记忆,但俞寒洲一抱着他、将他按在腹部上跨坐着,他就突然把那一整天事情想起来了。
纱帐低垂,暗香缭绕,窗外是秋日暖阳,映得屋内也亮堂了许多,是极好天气,很容易令人放松下来。
馥橙被按在男人胯上,整个人软绵绵地被掐住了腰。
俞寒洲似乎怕他摔倒,大手牢牢贴着他后腰托着,将他往怀里揽。
馥橙被搂得倒向男人怀里,手却依旧维持着适才害羞姿势,背在身后。
如此一来,少年白嫩额头便磕上了俞寒洲坚硬肩骨。
俞寒洲见状忙搂着人坐直,伸手小心地去摸馥橙额头,急声问:“撞疼了?晕不晕?”
馥橙被轻轻揉着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