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的船是一艘三桅船,不仅大,而且精致漂亮,有种江南水乡里,白衣绿裙的姑娘在凄迷细雨中撑伞回望的秀气。船头的第一根桅杆上垂下来一排铃铛,风吹不响,雨淋不响,但当楚留香带着林默,脚踏在船板上,发出极细微的晃动时,铃铛颤了颤,发出悦耳的脆响。
铃铛响了两声便有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姑娘提着裙子从船舱里走上来,一眼便笑开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楚少爷呀,让我看看带着哪家的姑娘回来了?”
楚留香笑道:“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默。”回身道:“这是我的好妹子,宋甜儿,最是顽皮。”才说完,宋甜儿已拉住林默的手,将她从从头打量到尾,嬉笑道:“总听人说起魔王一剑劈山,威吓金辽两国几十万大军,老早就想见一面了,今日一见,才知道魔王原来这么漂亮,说到底呀,还是我们楚少爷占了便宜。”
阳光照在宋甜儿的身上,使得她的脸变成了小小麦色,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就像镀上一层小麦色的暖光,看着就像一颗甜甜软软的水蜜桃。
她不仅人长得甜,说话的声音也甜,带着浓重的广府口音,与这艘精致的船相映成趣。
楚留香被她一口一句“楚少爷”说得脸热,知道甜儿是气他长久不回来,也不敢多说什么,手指擦着鼻子,张望道:“蓉蓉跟红袖呢?怎么不见她们俩?”
甜儿拉着林默亲亲热热地坐下:“蓉蓉姐跟红袖姐去采买了,红袖姐说,你若回来肯定待不住,说不定又要出海,一定得多多准备。”
才坐下来说了几句话,一叶小舟划过浅水,两个漂亮姑娘朝船上嚷道:“甜儿,帮忙搬东西啦!”
“来啦。”宋甜儿拉起楚留香,眼睛弯起,狡黠如猫,笑道:“她们肯定买了不少好东西,你也不许偷懒,一块搬。”
林默也跟着挽起袖子:“我也来。”
……
日落时分,夕阳下,雪白的船帆一片金红光影,落日沉入海面,远处的飞鸟追着漫天的红霞。
垂挂在桅杆上的铃铛被收起,换成了一盏盏制作精巧的灯,海风一吹,摇摇摆摆,如星坠人间。
饭桌上已有了四五样菜,透明的琉璃盏中也倒满了玫红色的葡萄酒,厨房里还是不断地飘上来一阵阵香气。
楚留香舒舒服服地躺在甲板上,闭着眼,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海风吹乱了他鬓边的发,他没穿鞋,若不是有女孩子在,他甚至想连衣服一块脱下来。
一盏酒悄悄移到他脸上,猝不及防地倒下去,楚留香一张嘴,四散的酒被他张嘴一吸,全喝进了肚子里,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楚留香睁开眼,轻叹道:“我们的红袖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调皮了?不是说不好意思麻烦客人亲自下厨,要帮忙的么,怎么过来帮我倒酒了?”
李红袖笑道:“我们都在厨房里,怕你楚少爷一个人寂寞,所以准备拉上你一块下厨。”
楚留香坐起来:“老实说,我先前也曾下过厨,做了一锅肉羹吃。”
“然后呢?”
“然后那锅肉羹被丢进海里喂了鱼,鱼吃了都翻肚皮。”
李红袖哈哈笑着,拖着楚留香就往厨房里走:“我们不是鱼,也不怕吃了翻肚皮,就算不煮菜,看着灶火也好,总之不许偷懒。”
厨房里楚留香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苏蓉蓉在切菜洗菜,李红袖在往灶里添火,间或翻一翻炉子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宋甜儿在煲汤,砂锅盖子被滚汤顶得扑棱棱响,林默扎着围裙在大锅里炒菜,热气涌上来,汗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她忙着翻炒也顾不上擦汗。
浓郁的鲜香随着翻炒慢慢爆出来,甜儿耸耸鼻子:“默姐厨艺这么好,人又这么漂亮,要想娶到你,得积几辈子的德呀。”
林默道:“不多不多,十世修行就够了。”引来笑声一片,李红袖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