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作为职业杀手,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抢他的单,没有之一。
尤其是让他亲眼看着本该死在自己剑下的人死在别人手里,他就会很难受,难受得要命。这跟他童年的经历有关,他十六岁出江湖,是组织里年纪最小,武功最好,要价也最高的杀手。
能找上一点红的主顾都是非常有钱的人,有钱人办事都追求万无一失,能雇得起他,自然也雇得起别人。
于是经常发生同行抢单抢人头这种过分的事情。
他最讲信誉,杀不到人他就不会收钱,可不收钱他就吃不上饭,他的师父只教他剑法,顺便教认几个字,只关心他能带来多少利益,从不管他有没有饭吃。
好几次没饭吃的一点红出离愤怒,所以在早些年他接单,不仅会杀掉任务目标,有时候甚至连同行一起宰,美其名曰买一送一。
时间久了,他的竞争对手都变得识时务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多不识时务的人了。
他杀陆小凤就好像青楼里被白嫖的妓丨女,不收钱已经是底线了,怎么还能再被抢单?
这不是抢单,这是抢他的钱!
仇恨转移,原本要杀陆小凤的他积极冲在在保护陆小凤的前线,镜花水月在冰天雪地中舞出一道道骇人的寒光。
一道寒光一条血线。
他原本的剑薄而窄,所以杀人只有伤口殷红一个小点,改用刀之后还不大习惯,挥刺变成了斜划,见血是难免的。
血珠在风雪中高高飞起,落地的顷刻间已成冰霜。
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这些人的武功毕竟不弱。
人很多,从对方整齐划一的服饰来看应该是某个门派集体寻仇。他们叫嚷着:“魔教狗贼拿命来。”又借机插上一句:“交出罗刹牌。”
陆小凤微弱的分辨的声音还不如一个屁,没有人会听他说话。他的一只手臂本就有伤,再加上在外面冻了许久,哪怕有内力护体,仍比寻常慢了许多,再加上连日来的车轮战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已成强弩之末,辗转腾挪间,一只蝴蝶镖刺入他的肩胛骨,双剑紧跟其上,在他的前胸后背各划了一剑。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往肺腑里吞刀子,忽然间,他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浑身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跪了下去。
同时,一把弯刀几乎擦过他的咽喉,却被镜花水月挡了回去。
一点红目光落在那只蝴蝶镖上,“有毒?”
陆小凤喘着粗气,死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苦笑道:“好像是的。”
“这是寒鸡散,不仅会让你力气全失,倘若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你也活不成了。”一个头戴方巾裹得像个球一样的人站出来:“在下不才,昨日才从七妙人之中的妙郎中梅二先生手中求得此药,我只在镖上淬了一点,看来效果不错。”
陆小凤道:“看起来的确不错。”
那人道:“我想,陆教主一定不会介意用罗刹牌来换解药吧?”另一人将剑背在身后接着道:“他当然不会介意,毕竟权利也好,金钱也罢,总得有命才能享受。”
陆教主这三个字让陆小凤心肌梗塞,欲哭无泪,这天底下难道还会有比他更惨的教主吗?那见鬼的罗刹牌是那么好拿的?他身上但凡有,别说换解药,哪怕白送还得敲锣打鼓热烈欢呼,
他在拉哈苏查访了那么久,时至今日方才有了线索,这也是他出现在了江面上的原因。
“罗刹牌不在我身上。”他道:“在你脚下。”
“脚下?”
“不错。”陆小凤道:“它被人丢进了江里。”
“唉。”那人浅叹:“可惜了,没有罗刹牌,就只好麻烦陆教主跟你的朋友一块去死了。”
朋友?陆小凤望向一点红,“他不是我的朋友。”
一点红扭头:“哼!”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