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迎着冷风与黄沙在茫茫大漠中踽踽独行。
他兵器已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虽不再流血,可衣裳单薄破损,时有黄沙被狂风卷着拍在他身上。因为失血过多,他本就苍白的脸更似墙上的一抹死灰。
走路有些跛,或许是因为他已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又或许是因为腿上见骨的刀伤。
仅一个吴菊轩当然不会让他如此狼狈,可若是加上他师父,加上同门的几个人,完全可以将他逼入绝境。
从那次被灌药送到一个女人床上的时候,一点红便已下定决心脱离组织,在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师父眼里,自己在走之前或许还能值三十万两,但走之后,他就是宁可赔钱也不能活着的人了。
他还能活着,是因为那个叫吴菊轩的人说:“别杀他,他还有用。”
被点了穴道,一点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狗贼生生掰开他的手指头抢走了镜花水月。
吴菊轩在他面前笑容恶劣,抽刀将锋刃贴着他的脸悠然道:“这把刀难道不是她送给你的嫖资么?你竟也会收下?”他大笑起来,本就丑得惨不忍睹的脸都皱到一起,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一点红恨极,咬牙切齿,手指死命插丨进地下黄沙中,沙子钻进指缝生生磨出鲜血。
这把刀是他用来提醒自己勿忘耻辱的,却不曾想给他带来更深一层的耻辱!
林默!林默!
吴菊轩大笑变成了微笑,收刀入鞘,慢慢道:“别着急,她会来救你的,一定会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当日之事甚是隐秘,镜花水月的事少有人知,他怎么会知道?
吴菊轩似乎很懂得在计划完成之前决不要透露半个字的道理,哪怕一点红已落入他手中,他的嘴仍严得像是灌了胶,只是淡淡道:“你只需知道,她会陪你一起死就够了。”
然后一点红就被关进了密室,在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光,没有食物没有水,他几乎以为自己瞎了,聋了,直到今日,他忽然听见一点细弱的声音,有人往他手边扔了一块干粮,他顺着那点声音摸过去,突然暴起,掐住了来人的脖子,用力一扭……当然没扭断,他伤的重,又饿了太久,光是制住那人便已耗尽了全部力气,只能将人打晕,摸索着拿到了钥匙,拾起干粮一步一挨地逃出去。
过程并不顺利,一点红至少遇到了三波巡逻卫兵,这里像是驻扎在沙漠上的一个小国家,兵甲很多,他悄悄潜伏,躲在一个无人的大帐中等待时机,趁着夜色才偷偷溜走。
大沙漠一望无际,夜晚的寒冷恨不得冻碎人全身的骨头。
刚开始,一点红想得是,活下去,离开这里。而现在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了。
……
马车一路狂奔到了马莲河畔。故地重游,林默不禁感慨万千,刚一下马车,狂风卷着黄沙像个恶毒的后妈,啪啪地往她脸上扇,沙粒贪婪的像个争家产的弟弟,玩了命地汲取她脸上本就不富裕的水分。
笑死,她在东京保养得漂漂亮亮的脸蛋是给你们这么糟蹋的么?
虽然是初冬,太阳没那么毒,可架不住太阳烈啊,大环境干燥啊!还好她早有准备,随身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白色的乳膏,抠一大块出来把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通通涂了一遍,再戴上花了一积分在系统商城里买的口罩手套和护目镜,齐活。
乳膏是叶孤城给的配方,护肤防晒效果非常好。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姬冰雁卖掉了马车马匹,全换成了骆驼,胡铁花和楚留香在帮着搬东西。林默想着有好东西不能自己独享,干脆把护肤霜分出去,姬冰雁可是一点不跟她客气,直接上手挖去一大坨,洗脸似的涂一层。
楚留香和胡铁花十动然拒,深切地表示身为一个男人,古铜色皮肤才是最理想的状态,粗糙才是真汉子。
行吧,看你俩肤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