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看了我无产阶级的骨气!
她满脸写着清正廉明,拿出信函公事公办道:“这个是户部下发的交税文书,请叶城主过目。”林默道:“我猜叶城主应该已准备好了吧?”
税银不多,以白云城的富庶总不会拿不出。
叶孤城拆开信函匆匆扫了几眼,悠然道:“税银早已备好,不过从库房抬过来需要时间,不如我们边喝茶边等?”
茶色金黄,刚从琉璃玉壶中倒出来,茶香便迫不及待的逸散而出,清新寒冽,是林默没闻过的。
茶盏触唇,林默的手忽然停住。
叶孤城的目光也已凝住。
“朝廷下放的收税官无一不死在路上。”无情的话忽然在耳边炸响,林默抿抿唇,又把茶盏放下了。
倒不是信不过这位高冷如仙的城主……好吧她就是信不过他,根据无情的说法,整整四年,朝廷前后委派的六任官员到白云城收税,结果这六个人不仅没拿到钱,人也没回来,倒是也派过捕快来查案,结果全部死于匪徒截杀,城主无辜如白莲花。
过于巧合了,林默被表里不一的人坑了太多次,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怎么不喝?”叶孤城问。
林默把茶盏放下:“我不渴。”
叶孤城浅饮一杯道:“茶不是用来解渴的,渴而品茶皆是蠢物。”
林默眼睛盯着手,手指在桌子上画圈,憋了半天道:“我……茶叶过敏。”
叶孤城转过头,噙一抹冷笑道:“你怕我下毒?”
“……有点。”
没过一会,十几个小厮抬着几只箱子过来,一一摆放在院子里。
叶孤城起身走出去,林默跟在后面。小厮拱手道:“城主,这是今年的税银,这个是总账。”
叶孤城接过账簿转交到林默手上,冷冷道:“你最好快些,也最好赶在午时之前走人。”
“我不急。”林默不会看账簿,只知道朝廷的赋税是一城百姓一年全部生计的四分,全城百姓的收税账本可以堆满一间屋子,所以上缴城主后会有专人记录的一个总账,她只要核对每页最后的一个总数能跟最终账目对得上就好。
林默即便不是理科生,加减法也不至于算错,验算几遍后得出了最终数额,总计一百二十四万七千七百两白银。
这又是林默感到困惑的地方,按她所学的历史知识,地方上以白银交税最早是由明朝的张居正提出来的,在那之前,税的种类多样,有米有布有肉干有咸鱼,像什么折色火耗啊淋尖踢斛啊都是贪污税款的著名手段。
林默扭头多问了一句:“那个……收税收白银是谁提出来的?”
要是从叶孤城嘴里蹦出“张居正”或者“张首辅”三个字林默能当场表演一个三观炸裂。
幸好叶孤城没有,他说他也不知道。
算完了帐,林默去瞅银子,正正经经的雪花白银,成色极好。
“去拿秤来。”
小厮一愣。
林默也有点愣,茫然道:“怎么了?”
小厮赔笑道:“您请看,这银子是整锭的,一块是十两,不需要秤。”
林默看着叶孤城,痛心疾首道:“往年,官员来收税,都这么草率吗?看一眼就带走?”她觉得自己就够糊弄的了,怎么正经收税的比她还草率?
在现代,连银行存个万八千块钱还得逐张清点呢。
这个世界指定有点毛病。
叶孤城双目冷如寒星,沉声吩咐道:“去拿秤。”
那边小厮去去取秤,这边林默把银子一箱一箱的倒出来,一个一个的看,看了两箱,看出问题了。
同样是雪白的银子,大小也一样,偏偏有的轻,有的重。
林默眉心一拧,手指将两块银子捏在一起,一个没怎么变,另一个往里深深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