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时常端着架子, 不会轻易过来,白日里走了一遭, 已是破天荒, 晚间又过来,让楚染诧异。
她打开门, 看了一眼陆莳:“陆相,可要我帮忙?”
“殿下随意。”陆莳眉眼闪过不耐, 转身回去换身常服。
楚染想起那句外人, 心思就不顺, 吩咐阿秀:“去将侯爷夫人请来,另外将账簿都拿来。”
阿秀面色犹豫, 见殿下态度强硬, 就快速去前院吩咐,她与老夫人碰面,小心地行礼, 就快速跑出去。
陆老夫人走进院子的时间,陆莳换好衣裳, 迎她入门, 吩咐婢女去摆膳, “母亲可曾用膳了?”
“你二兄身子不知怎样了,哪里有心思吃饭,不是一家人如何会替家里人担忧。”老夫人一面说, 一面拿眼睛去看屋内端坐的楚染。
陆莳装作不知话意, 反道:“母亲说笑了, 二兄与我们并未有血缘,自然就不是一家人,担忧一说,也是不存在的。”
她这般言语,让楚染诧异,陆相今日这是站起来了?
陆莳常日里都是不爱说这些的,就算被老夫人当面提起也是一言概过,这般直接说话,还是罕见。
老夫人是肯定恼怒了,她还没坐好就拂开陆莳的手,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二兄的名字是放在家谱里的,是有记录的,怎地就不是一家人?”
“既然母亲担忧,不如送您去清河,到时亲眼见到二兄,也好放心。”陆莳眼中冰雪渐厚,哪怕被老夫人落了面子,也很是淡然。
“我这么一把老骨头跑去清河,冰天雪地还有命回来?”老夫人脸色气得发白,声音却是一声高过一声,廊下的婢女恨不得捂住耳朵。
楚染默然叹息,忍不住替陆莳说话:“老夫人也知外面冰天雪地,陆相回来后,您可曾问过一句身体可好?”
她拿着账目翻到一页,指着给她看:“沉船的消息传回后两日,您竟还宴请其他夫人,心中可曾为陆相担忧过?”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这是瞒着沉船的事,若是对外声张什么,岂不闹得人心惶惶,到时对相府名声也是不好。”
这般强词夺理,让楚染不悦,追一句:“外人都知晓沉船,何须您去隐瞒?”
“我如果呼天抢地,别人只会看轻相府,殿下这是要离间我们母女关系?您做事让老身看不懂,您把持着相府,不让婢女进出,又是何意?”老夫人面子挂不住,揪出白日的事来说。
陆莳沉默,她并不知此事,楚染在想着要不要将事情说清楚,两人一犹豫,老夫人就喊道:“殿下没话说了?老身住在相府怕是不合你的意,想赶我走?不用你赶,老身明日自己就走。”
“也可,明日我亲自送您回府。”陆莳终是开口说话,眉眼如旧,多了几分温和。
那厢的楚染忍不住想笑,老夫人随口一说,不想陆相竟当真,老夫人又该闹了。
“你也有这等险恶的心思,早知当年就不该冒险生下你,累得我差点失去性命,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陆相官大,这些年可曾尽过孝,往日要见,还是三请四邀,今晚我亲自过来,你就要赶我走。”
屋内一阵寂寞,婢女摆好膳食出声询问:“陆相、殿下可要用膳?”
“老夫人有气也当用过晚膳,吃过才有精神仔细说。”楚染站起身,示意婢女去扶老夫人起身,自己拉着陆莳坐下。
今晚的菜色很清淡,陆莳喜爱,老夫人则不同,她虽手握佛珠,却没有吃素的想法。相府的庖厨是陆相重金请来哄公主的,老夫人用着却很顺手。
相府的庖厨做法与郢都城不同,精致为先,看着让人舒坦,且花样多,就光一道素材就能做出数番模样。
老夫人挑剔,看着桌上菜色不满意,想发怒时却见陆莳用得恰好,忍忍就不敢说什么。
晚膳用得慢,等婢女将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