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内备大夫是寻常事,女者为医者不多, 府内女医更不多。楚染觑了一眼, 道:“我府内有女医, 回去再上药。”
“等殿下回去, 恐怕都要晚了。”陆莳蓦地觉得楚染性子多了几分性情,或许是年少之故。前世里成亲后, 两人几乎同榻不同心,以至于两人走了一道不相同的路。
现在便不同了,楚染被折断翅膀, 不接触朝堂, 不接触阴狠的计谋, 初心犹在,更多的是性情使然。
她将伤药放在楚染的手里, “殿下自己上药。”
陆莳不强求,气得楚染爬坐了起来,道:“陆相是何意思, 欺负我这个病人?”
“殿下要如何?”陆莳也不恼, 只当是幼时在哄孩子一般,垂眸看着她,眸色淡然。
楚染被她盯着心中发憷,不自然地扭头不去看她。
她这般默然,陆莳只当她同意, 取了伤药后给她解开衣裳, 楚染静静地躺着, 扭头不去看她,倔强而又傲娇。
陆莳笑着抿唇,反而逗弄她:“殿下这次去挡剑,莫不是真心实意的?”
如今,外人都道新平公主纯孝,以身挡剑,楚帝心中欢喜,平日里对太子都会高看一面,而恒王落得里外不是人,细细算来,他翻盘的机会都被楚染给挡了回去。
“丞相对我,可是真心实意?”楚染反问道,她不信陆莳对她的感情。
这样的问题,陆莳被问过多次,起初的彷徨被掩盖了,她解开伤口的纱布,视线凝结于肩处狰狞的伤口上,结痂的地方裂开,通红的鲜血染红了纱布,眸色一顿。
她以帕子擦净血渍,楚染疼得微微蹙眉,也未出声,只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她。
陆莳被逼得无奈,才道:“我说什么,殿下都未必会信,何必再问?”
无济于事的问题回答了也没有用处,楚染对陆莳的信任是有,却抵不过太子。陆莳前世里就已知道,成亲后数年,楚染待她也不如太子,甚至最后以死保全连家,都未曾与她说,将她当一陌生人。
做法令人寒心,陆莳也不与她计较,十五岁的少女心思浅,以后让她改便是。改不了,也要遏制她的想法,死不能解决问题。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陆莳替楚染穿好衣服,也未再有人说话。楚染盯着陆莳,想起梦里那个冷冰冰的人,最后的那刻却哭了,想必是有感情的。
她侧躺着身子,问陆莳:“陆相,你觉得我重要还是你的相位重要?”
陆莳发笑,幼稚无趣的问题大概也只有小孩子会问,刚及笄的少女也算半个孩子,放在前世里,打死楚染也问不出这样的话。
她吩咐婢女将脏水送出去,回身望着兴致勃勃的人:“殿下觉得我重要还是太子重要呢?”
同样的话,让楚染无语,她又躺了回去,细细想了一番,肯定是太子重要,至少太子不会背叛她,不会伤害她,陆莳就不好说了。
骗一骗人,还是可以的,她一本正经道:“自然是丞相重要的。”
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陆莳一见她正经的样子,就知是假话,也顺口道:“自然是殿下重要。”
楚染一听,不乐意道:“你敷衍我?”
“扪心自问,殿下未曾在敷衍臣?”陆莳道。
楚染说不出话了,心中细细一想,就想出了反驳的话:“太子是人,相位不过是一东西,怎能与太子做比较。”
这话听来蛮不讲理,陆莳却有了与她认真辩解的心思,道:“既然如此,太子的储君之位与我作比,殿下选择谁?”
“那储君之位又不是我的,怎能比较。”楚染又抓到了把柄,咬文嚼字的辩解。
陆莳被她的无理折服了,道:“无可作比,臣无可回答,殿下早些歇着。”
“你回来。”楚染急道,“怎地说走就走,好无趣,不禁逗。”
她还没说完,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