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而去。
穿过烈烈罡风,冲破滚滚雷霆,玉帝抵达三十三天外时,已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回首望了望背后的三十三天,他轻叹一声,也不掐诀收拾一番,反倒边向紫霄宫跌跌撞撞架云而去,边挤眉弄眼酝酿着泪珠儿。
纵然天道和圣人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场戏,可为了天道的谋算,他堂堂三界之主,却也还是得披上戏服,唱响了这台好戏。
偌大眼眸中闪过毫不遮掩的讥讽之色,玉帝心中冷笑不已。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不得成圣,纵有再多虚名,也不过永远只能做一颗棋子罢了!
也罢,就让他这颗小棋子,做好一回马前卒。
且看看,他能搅起多大的风浪来!
心中满怀愤懑,玉帝脚下云朵踉跄而行得更加真切,眼角倒也当真逼出了一汪泪花。
步履蹒跚走了片刻,玉帝抬眼,果然紫霄宫已出现在眼前。
不同于容纳红尘三千客时的霞光漫天、祥云笼罩,似他和王母这两个长年在此的侍茶道童方知,无人来访时,此地竟是何等萧索。
无日月云霞,无龙凤禽兽,无繁花硕果,无颜色声息……
空荡荡的三十三天外,孤零零立着一座紫霄宫。
无边冷寂之中,似连时间门也被冻结在了此地。
心下暗叹一声,玉帝的石头心不知又怎么钻出几分惆怅来——
这座看似雕梁玉砌无比恢弘的紫霄宫,到底是道祖尊崇地位的象征,还是一条又一条束缚着他代天行道的枷锁呢?
就像,他和王母那两个所谓“御座”一般,牢牢禁锢了他们的自由,却还赋予了他们执掌三界权柄的华丽外套。
眸中划过一丝冷冽,玉帝脚下祥云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方才向前行进。
终于到了紫霄宫门前,就见玉帝下云时一个踉跄,便扑倒在了大门上。
他也不站起来,身子顺势一扭,五体投地向着门内叩首,嘴上凄凄切切哽哽咽咽喊着:“老师,不肖弟子张百忍,来拜见您啦!”
接着,他头抵在地上,维持着跪拜的卑微姿态,开始絮絮叨叨讲起了自己奉旨建立新天庭的不易。回忆起了阐教弟子再三推辞入天庭治三界时,更是老泪纵横。
说到今日宴会上慈航一事时,玉帝抬起头来,一副羞愤不已的模样:“弟子自知身卑福浅,不配为圣人弟子所尊。”
“然慈航暗藏幽冥界之物,罪证确凿,理应受天庭管束,遵天规处置!”
“可那广成子,自恃为阐教弟子,竟也浑不将天条律法放在眼里,强行带走了慈航!”
“弟子实在无可奈何,却也不愿天庭受此折辱,更不堪您和天道为三界呕心沥血定下的天条被如此蔑视!”
“弟子斗胆,请老师做主!”
这番话语,可谓是声声恳切,字字含泪!
若有看客在此,恐怕也要深受感染,为玉帝这颗尊师重道之心而拍案叫绝、潸然泪下!
只可惜,此处乃是三十三天外,一番唱念做打无人赏看。
倒是紫霄宫的大门,终于在玉帝泪眼婆娑的目光中,静静敞开了。
玉帝哭哭啼啼抹着泪进了紫霄宫大门,却在双脚踏过门槛之后,立刻放弃了拙劣的演技。
站定在门内,他身板挺直,摘下冕冠收入袖中,拢齐发冠,又细细理了理衣袍,方迈步向内走去。
穿过前厅中庭,绕开莲池果苑,果不其然,在一丛盛放的牡丹花前寻到了那人的身影。
花团锦簇,花色艳丽,可与花丛前自斟自酌的人相比,却也失了颜色。
眉眼浓艳的人神色倦倦,雪白手臂自红袖里探出,撑在青石案上,正执起一盏酒杯,往嘴里送着酒。
可纵然这人姿态再懒散随意,玉帝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站定在青石桌前,躬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