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十几年里被他小心呵护着,自然会想念。
可对于曲长意来说,那小小的九云峰,只是如同此时的客栈般,是他漫长旅途中停靠时间略长的落脚点。
他总要走的,不用心才不会怀念,那些旁人赞叹心境高深的漠然随性多少带着些刻意的遗忘。
习惯遗忘所见所知,才不会被留恋牵绊住前进的意志。
漂泊的时间太久,曲长意早就不清楚家是什么含义了,却在此刻听着他的话,也莫名生出了几分想念,可想起的并不是九云峰的草木房屋,而是眼前人。
于是他斟酌很久才说:“等这些事情解决,我们就回家去,但现在还不能。”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珍而重之地开口:“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
这下游暄双眼都亮起来,万分欣喜地笑起来,冲曲长意保证道:“师尊信我,那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
曲长意指指那冒气的药锅:“可现在给为师治病的药都要煎过了,小英雄。”
游暄忙不迭去看火,曲长意捻着松子咬,忍不住勾唇笑。
这么好哄的小徒弟,怎么以前会总叫他伤心呢。
过午后,游暄正昏沉睡在小塌,便被曲长意点点额头叫醒,他迷迷糊糊起来,见眼前的却是师尊戴着斗笠,从未有过的打扮。
他神情迷惑,曲长意撩开眼前碍事的纱帘:“本不想喊你的,可是来了个麻烦,只好扰你清梦了。”
说的无辜,面色又惨兮兮的白,游暄没有什么起床气,眼神一变瞬间坐起身来:“什么人?”
“皇城来的探子。”
曲长意在他头上点了点,游暄眼看着化成了女相,身材娇小了一圈,衣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开口竟也是女音:“皇城?”
游暄说罢捂住嘴,对于师尊浪费灵力做这伪装的把戏有些不高兴:“也不至于这样……”
曲长意却忽然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眼神,待安静下来,游暄还真感知到了几分不对劲,这小小的客栈周遭,怎么会多出了这许多的内敛气息。
他连灵力都不敢再调动,生怕被发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好扯着曲长意在手心写:出事了?
曲长意摇摇头,牵着他的手起身,替他重新系好衣裳,兜里也扣到他头上去,捂了个严实,两人手牵手,像是住房路过的夫妻。
他面容稍有变动,看起来阴柔许多,分明也不算变化太大,可偏偏就是与先前毫不相干,尤其是他笑着看身边人时,满像刚娶到了心上人的公子哥。
也不会有人想到,曲长意会不用蛮力,和人耍起心眼来伪装。
世人总觉得他最坦荡,必定不会藏头露尾,偏他其实是个演惯了的人,却无人知。
游暄就这么被牵手扯到了街上,见真无人追来,松了气拍拍心口:“我们现在去哪?”
“自然去寻夜雨。”
曲长意倒是放的开,再不理他去和马商寒暄,看着是个病弱之人,底气却足的与人讲马车的买卖,有来有往地砍价,倒是不输。
游暄心说真是惊奇,有天竟然能看得到师尊一副市井商人的模样,看那马商面红耳赤,旁边的小童不敢吭声,也觉得好玩,添油加醋地扯曲长意,偷偷说:“他卖得贵上许多,故意诓骗我们的。”
这人眼中闪着狡猾颜色,许是当他们是富户不懂,故意将价格抬到了天上,将这普通的马匹当成精饲马卖。
游暄没想到师尊竟然理会,只是看着也觉得好玩,想想这可是脑子清楚的师尊,更觉得梦幻了。
好像不知觉看到了师尊以往十几年也未曾见过的另一面,新鲜得很。
于是他躲到一边去,看那小童冷风里通红渗血的脚趾,那马商光鲜,喂马的小童却很可怜,一双鞋几乎要穿漏。
这样的孩子不算少见,脸颊落上烙印便是家奴,一辈子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