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己方两翼中军步卒的掩护下,狼狈撤出战场,接下来便是更为惨烈的步军对战,士气跌落至谷底的渝军步兵,虽未像骑兵那样退却,但是依然难阻叛军推进。最终,温子升亲率九千铁骑,一举撕裂了北渝中军防线,诸路兵马接连败北,公孙归彦负伤,全军被迫退至金鸡岭。
战后,公孙归彦因伤重不治,殁于军中,副帅吴曦临危受命,手执黄钺,节制渝军各部,继续指挥平叛之战;即便此役叛军取胜,可渝军实力未损,依旧手握七万精兵,元气也在逐步恢复。单论战场形势,北渝仍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不久,渝廷从锦州运往前线的第三批补给,也已悉数就位,及时填补了大军粮队遇袭的空缺,渝军士气复振。
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素来被北渝王室讥笑为“乡下诸侯”的冯弘,屡次调动按兵不动的安市守军,投入抗渝战场,与吴曦主力周旋;可是,满打满算,叛军可以用于作战的兵力,仅止两万余众,但无一不精准地弥补了几处布防上的纰漏。
吴曦也绝非庸才,挥军奋战,曾经三次率兵袭杀至冯弘阵前不足百步之距,三次被乱箭逼退,险些生擒冯弘。之后,冯弘出动埋伏于后方的数千骑兵,大举冲阵,对此,吴曦早已料到,即使面临重兵合围,仍是严令主力骑兵不得“轻入敌阵”,只是命麾下骑将率五百骑轮番出击,这才得以在彪悍的辽东边骑的冲锋之下,保全步骑兵力,避免被叛军一击即溃。
一战下来,黑水河畔尸横遍野,冯弘麾下一万步卒,死伤五千之多,而吴曦的五万步军与两万骑兵,最终撤离战场之时,其仍有战力之数,也是损失颇多。但真正让双方将士都感到脊背发凉的是,在吴曦主动撤退出战场十余里地外,冯弘突然出动了好似从天而降,且精气神十足的三千轻骑,而阻挡这支骑兵扩大战果追击步伐的,则是吴曦同样本想用来出奇制胜的五千伏兵。也就是说,黑水河一战,看似渝军略占上风,实则打了个平局,冯弘未能扭转守势,吴曦也没能剿灭叛军。
二月二十七日,继黑水河大战后,吴曦举兵来攻,两军再次于玄菟城外展开一场激战。
其实,真正的战事,已于二月二十四日夜间开始。是夜,北渝大军派出大批暗探,搅乱叛军营帐,截断玄菟与主营之间的联系渠道,之后又在东峡河谷设伏,截杀前来驰援的冯部骑兵,灭寇七千,俘获叛将温子升,枭首示众,而后又乘胜追击,诛杀叛党三千,迫使冯弘退入城中,陈兵玄菟城下,四面围城,昼夜不息。
半月之间,绝域苍茫,塞草腓腓,辽东平原之上,尸骸积山,血染荒丘,惟余白骨累累,无计可销。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
入春以来的漠北草原,壮美辽阔,万里以内牛羊成群,骏马奔腾。
远方,一束金色的澄澈夕阳,静静地倾泻在高耸无比的燕然山巅,反射出千里之外的晶光,芳草如茵;少顷,不知从哪里吹起了一支悠长雄浑的柔然小调,将最后一缕余晖彻底吹灭。
“在战盔的注视下,
山脉的边缘,
草原的尽头,
遍布石人。
只要尊重石人,
你便可以跨入清凉之地,
你便可以躲避寒冷,
你便可以逃避追杀。
一时间草原石人成了圣物,
石人的故事在草原上风一样传播。
连同战盔,
连同弯刀,
连同黑衣人,
在昆仑之神背后,
又一个草原符号诞生了。”
这是柔然境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