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桃花临溪向阳,故又名“桃花笺”,是一种流行于世族门阀的诗笺,素为豪族诸女所喜,谢婉心自然也不例外。
片刻,身着罗裙的谢婉心,挽袖提笔,衣袂飘飖,一截素莹赛雪的皓腕,自衣下露出,在窗外春光的映照下,在绣着青玉色梅花图纹的流霞云岫衬托下,愈发勾勒出肌肤的洁白与娇润;她执笔在手,只是略加思索,遂笔落惊鸿。
濡墨的笔锋,似片片飞花,落在桃花笺上,细腻的笔触,如玉指之舞,一笔一画写就;墨痕扫过纸面,两行隽秀的小字,自笔端流出,顷刻而成,既涵蕴柔情,又不乏风韵。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匪石不转,我心不朽。”
灵秀的小楷,笔法游云惊龙,整行字一气呵成,镌刻在精美的红笺纸上,直教人赏心悦目;但见,寥寥的两行字,字迹婉约,线条圆润,竟是那样完美无瑕,没有一丝杂质,根本看不出有临摹的痕迹……不过,看似柔和的笔力,字里行间,却缠绕着一缕情丝,那是少女怀春的纯情,亦是相思相望不相亲的痴情。
显然,谢婉心对于自己的书道,很是满意。
她慢慢搁下笔,轻轻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吐气若兰;长长的睫毛,娇美的水眸,在柳叶弯眉的点缀下,晕染出温柔的秋波,但见似万年雪莲的冰清圣洁,并未见有一分纤尘。
“小姐……”
“小姐……”
忽然,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只见,四小姐的贴身侍女明玉,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整个人娇喘吁吁,香汗直溢,粉盈盈的小脸儿上,顿时红扑扑的,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神色。
或许,正是由于明玉的出现,才使得谢婉心从美好的遐想中,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微微侧首,却看到了明玉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心生好奇:虽说这小妮子平日里有些跳脱,但最起码还能把握好分寸,断不会像今天这般冒失。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谢婉心笑着问道。
“小姐,您的信。”明玉轻启红唇,尽可能平复着心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双手呈到四小姐面前。
“我的信?谁送来的呀?”谢婉心接过信,满脸疑惑不解。
“噢,小姐,送信的人,好像是从宫里来的女官,听她说,她是任城王身边伺候的人,叫……,对了,叫冬雨。”明玉略加思考,回答道。
任城王!
一听到这三个字,谢婉心的眉眼之间,微微舒展,展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欢欣与愉悦,少女那颗情窦初开的春心,也在激动情绪的驱使下,不禁“噗通噗通”加快了跳动,看上去心旌摇曳,小鹿乱撞;是他,真的是他,那个曾令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那个曾让自己对其一见钟情的男人,终于肯主动联系自己了,终于……她并没有继续想入非非,而是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封信里的内容。
也不知过于兴奋,还是过于忘情,当谢婉心骤然回首之际,转身间裙袂蹁跹,她的身段本就十分苗条,兼之水袖带起阵阵风声,仿若雪舞飞扬,竟不慎卷翻了桌上的一盏清茶;几滴浅浅的茶渍,沾染在她美丽的裙裾上,好像一株殷红明艳的桃花,被抹上了什么污秽的东西似的。
谢婉心螓首低头,看到溅在裙裾上的茶渍,有些忍不住地微笑起来,仿佛是在对方才失态的自嘲,而站在谢婉心身侧的明玉,目睹四小姐狼狈的模样,也只能强行压下意欲发笑的冲动,静静地望着自家这位想情郎已然疯魔的女公子。
事实上,自打二人那日从玉带河分别后,一连数天过去了,谢婉心的心境,已然不像初相识那样冲动,更多的时候,如湖水般沉静,只是有时站在萧长陵的白衣画像前,痴痴出神,凝视着梦中少年郎的音容笑貌;在她看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