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声。
“哎呀。妈,您,您别哭呀。您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您得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保持好心情呀!爸,您劝劝妈……爸,您怎么……哎。你们两个,别,别这样啊。绒绒跟哥在一起,不挺好的么?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亲上加亲,是好事啊。至少咱们绒绒不会挨欺负不是?我见过他们两个人相处,我哥真的很疼他的。绒绒要星星,我哥不给摘月亮。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夫婿啊。”
荣绒:“……”
荣绒觉得挺神奇,阮玉曼跟简卓洲竟然没把简逸那缺心眼的孩子给赶出来。
荣绒牵着他哥的手,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片刻后,他对他哥道:“哥,我们走吧。”
两人一路搭乘电梯,走出住院大楼。
不同于温泉的那次,晚上客人寥寥无几,白天,医院住院部家属跟病人来来往往,不在少数。荣绒就那样牵着他哥的手,始终没有分开过。
两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你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让你的父母接受这个孩子,把孩子生下来?”
“哥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为了气他们,所以才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出柜?”
荣峥认真地看着他,“你不会。你既然打定主意,不回简家,你喜欢男性或者女性,你不认为同你父母有任何的关系。你是故意告诉他们你的性向,好保住这个孩子。毕竟,对于一般父母而言,当得知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是同|性|恋后,自然会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个孩子的身上。他们不会再考虑拿掉这个孩子。你的母亲年事已高,这次要是流产,日后就很难再怀孕。你是担心,万一他们真的因为你放弃这个孩子,后来才得知你的性向,他们会悔不当初。”
荣绒笑了笑,他哥果然很懂他啊……
荣绒的眼神看向前免很远的地方,没有聚焦,他的声音比平时都要轻一点,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给吹散——
“我想,父母子女一场,应该也是讲究缘分的。我跟他们夫妻两人缘分不够,我注定成为不了他们所期望的那个样子,我也不愿意委屈我自己。”
他声音很轻,很轻地道:“其实那个孩子的时机,来得刚刚好。”
他在十九年前被抱错过一次,后来被命运拨正过一次。他不是没有试着融入简家,最后还是失败了。说到底,如果那个时候,他跟简卓洲、阮玉曼夫妻两人的感情足够深,他不会因为被冤枉偷拿店里的钱,就离家出走了。他的出走,是建立在日常可能很细微的,微小的摩擦的累积上。
既然没能建立起足够深的感情,这辈子他也没有再尝试的打算。
他没打算承载简卓洲或者是阮玉曼两人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期盼,那个孩子,才是他们真正的慰藉。
走到停车场,荣绒嗅见空气里淡淡的幽香。
荣绒寻着香味,他仰起脸,惊讶地发现医院停车场绿化带两旁的红、白玉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花了 ,散发着沁鼻的花香。就是停车场的尘土跟汽车进出的汽油味,破坏了花香的纯净。
荣绒移开了视线。对于荣绒而言,对花的欣赏,嗅觉需求要远胜于审美需求的。玉兰开得再艳,花香没有办法令他着迷,他的眼神也就不会做过多的逗留。
“我很高兴。”
上了车,荣峥身体前倾,他替荣绒系上安全带,贴上他的唇,唇瓣摩挲了片刻,才坐直,发动车子。
荣峥的情绪很少外放,荣绒很少听见他哥说“我很高兴”这样直截了当地表达情感的词。他眼露困惑,“高兴什么?”
荣峥半真半假地睨了他一眼,“我终于不是地下恋人了。”
荣绒耳尖微红,“本来就不是么。”除了爸妈,他也没想过要瞒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