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峥接受了父母的好意。
他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的确需要回去稍作休息。
荣峥离开后不久,病床上昏睡了一晚上的荣绒,终于悠悠转醒。
荣绒睁开眼。
入眼是一片洁白。
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罩灯,洁白的墙。
荣绒自嘲地勾了勾唇。
像他这样的人,死后也能够上天堂吗?
荣夫人在病床前剥荣绒最喜欢吃的荔枝。
这样,等绒绒醒来就随时都可以吃了。
荣夫人将又剥好的一个荔枝放在瓷碟里,这才注意到,荣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荣夫人喜出望外。
她忙抽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湿巾,擦过手,把脸凑到荣绒的面前,关切地问道,“绒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荣绒张了张嘴,“妈——”
他的喉咙太干了,没能喊出声音。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我不是你的母亲。你的生母另有其人。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母子一场,往后,各自珍重。”
荣绒唇色泛白,他的唇边挤出一个笑来,识趣地换了个称呼,“荣夫人。”
荣夫人大惊失色。
“医生,医生!”
荣夫人焦急地按响了护士铃。
床上,荣绒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在了一起。
就在刚刚,荣夫人按护士铃的时候,他的大脑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他的大脑涌入许多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信息,就好像是有两块板块,在挤压着他的大脑,似乎非要把他撕裂成两半不可。
荣绒发出痛苦的□□。
“绒绒,别怕,别怕,啊,医生很快就会来了啊!”
荣夫人心疼地抱住小儿子,焦急地望向门口。
医生为什么还不来!!
荣夫人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医生、护士听见护士铃,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病房。
护士按住荣绒的身体,医生拿出医用手电筒,检查荣绒的瞳孔状态,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偏偏病人又表现得如此痛苦……
一时间,医生也困惑了。
“医生,我家绒绒到底怎么样了?”
荣夫人一再追问,医生只好如实地跟荣夫人说了。
良好的教养,令荣夫人没办法摆出泼妇骂街的态势,她忍着怒气,音量微扬,“正常?你们见他痛苦成这样了吗?如果他的身体各方面都很正常,那为什么他会表现得这么痛苦?“
“这个……”
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握住了荣夫人的手腕。
只见方才还呈现痛苦之色的荣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身,长过睫毛的刘海,遮住了他发红的眼尾,“妈,我,我没事……”
荣夫人立即在病床上坐了下来,她神情激动地反握住小儿子的手,“绒绒,绒绒,你认识妈妈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妈妈了!”
荣绒声音低低地道,“我,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您不要我了,也不让我喊您妈妈。”
荣夫人心疼坏了,她搂过小儿子,就像是小时候荣绒做了噩梦那样,轻拍他的后背,“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是妈的小宝贝。妈怎么可能不要你。”
荣绒双手微颤地,抱住荣夫人的腰身。
在被赶出荣家的日子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希望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醒来,妈妈会抱着他,告诉他,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妈妈不可能会不要他。
荣绒将脑袋轻轻地靠在荣夫人的肩上,他闭上眼,试着消化大脑里面的全部信息。
趁着荣夫人不注意,荣绒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瞬间传来的疼痛感,令荣绒险些没有尖叫出声,然而,更多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