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闯醒来的时间,已经是三天后。
经纪人搁他面前跟他谢天谢地、佛祖上帝地中西国内外各方神明都念叨一边,又铁公鸡一毛不拔跟陆闯斤斤计较医药费。
陆闯脑子缓过来的第一反应只是想回家。
经纪人骂陆闯,要死也得等下次赢了比赛,把这次输掉的钱以倍数赚回来再死。
陆闯强行推开经纪人的阻拦,嗓音因为过度干哑而完全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滚!”
迫于陆闯浑身的戾气和散发出的压抑的魄力,经纪人麻溜地滚了,不过是滚去找人来抬担架,帮忙将陆闯抬上去、送陆闯回家。
因为陆闯的催促,车子加足马力,用的是最快的速度。
陆闯一路闭着眼睛咬紧后槽牙,咬得脸颊的腮帮子都凹陷进去。
加之他这次的伤确实严重,整个人没有血气,经纪人很担心陆闯死在半路,没法再当摇钱树。
撑到陆闯的家时,经纪人都还不放心,想送陆闯进门。
陆闯没允许,只让经纪人在前院留步。
经纪人知道他就孤家寡人一个人,还问陆闯需不需要保姆。
陆闯嫌他啰嗦:“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再赚到。”
经纪人收到给自己的嘴巴上了锁,终于夹紧尾巴灰溜溜地走人。
陆闯独自支着经纪人留给他的拐杖,有点害怕地慢慢穿行前院、走向入户门。
他过于自信了,没料到这次能伤得他昏迷了三天,三天前进全场之前,他忘记设置定时的邮件了。
出门前他给狗子准备的狗粮和水,根本不足以支撑它三天。
经纪人那天着急带他去就医,也忘记把他的手机从地下拳场的寄存处一起带出来,所以刚刚陆闯也没办法通过手机里的监控记录看到家里狗子的状态。
好不容易赶回来了,现在马上能进门,陆闯又因为恐惧,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恐惧……
他原来还是有恐惧的……
他明明对死亡都毫不畏惧,甚至经常生出解脱的念头,可现在陡然察觉,他其实还拥有恐惧……
而事实上根本用不着走到门前,陆闯就看见狗子了——窗户,狗子知道他回来了,在拼命地扒拉窗户玻璃,努力地朝他狂叫。
一如既往生龙活虎的样子。
陆闯定在原地,隔空与它对视片刻,才缓缓地继续他的步伐。
他踩上入户门前的台阶时,便又听到狗子的叫声掺杂它扒拉门板的动静。
打开门的一瞬,他就被它扑倒在地了。
虽然主要原因在于他现在受伤比较严重,浑身使不上太大的劲,但陆闯也必须承认,也是因为它早就不是小狗了,在他的喂养之下,它长得很快,距离成为“拉布拉猪”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陆闯倒在地上,就不起来了,他也起不来。
狗子扑在他身上叫声特别委屈地舔了他好一会儿之后,可能意识到他的情况,牙齿咬着他的衣服往里拽,妄图将他拖进门。
陆闯轻勾唇,嗤笑:“就你?还差点远。”
“汪汪!”狗子嚎了嚎。
陆闯听出它的不服气,艰难地抬起手臂,揉揉它的下巴:“家里是不是被你搞得一团糟?有这个力气你不如先去找点吃点。”
“隔壁那个希腊小老太,面包总烤得很香的那位,每次我遛你你总想进去和人家家里养的猫套近乎。现在允许你过去,跟老太太先讨点吃点。去吧,别饿死了。我还得靠你养老。”
狗子“汪汪汪”了三声,却是往家里面跑。
“喂。”陆闯想骂它傻,跑错方向了。
不消片刻,却见它折返,牙齿咬着他平时包扎伤口用的医药箱,一路拖出来,拖到他面前。
松开医药箱,它又用它的爪子抠开盖子,从里面叼出纱布、棉签、药膏等等,一件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