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璨伤得挺重的,哪怕是醒了过来,还在重症病房待了很久,中间病情有过一次反复,而且是在半夜。
医生护士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安排手术。
她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闭眼之前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知道那人是傅渊渟,她也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父亲的案子。
这次的手术几乎又要了她的半条命,手术之后好几天都都昏昏沉沉,她很难受,不止是身体上的难受,还有心里上的。
但只有越痛,心里对父亲的愧疚,才会少一点。
过了大半个月,她才能吃一些有味道的食物,才能下床。她瘦了很多,皮包骨头似的,脸色很白,病态的白。
时霄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脸上都一堆气,看她吃饭只吃一点,恨不得掰开她的嘴给她塞进去。
要不是司徒柏拦着,时霄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可那有什么办法,时霄知道时璨心里苦,她又做出一副没关系的样子,时霄现在对她真的是打不得骂不得。
后来索性就来得少了,怕见到她就想教训她。
来得最多的是司徒柏,他几乎每天都在时璨的病房,跟她天南地北地说,给她讲笑话。
那次因为笑得太凶,伤口都出了点血,可把医生急得不行,司徒柏就不敢再跟时璨说笑话了。
时璨还知道傅渊渟每天深夜的时候会来,她一开始不知道,某天晚上忽然醒来的时候,看到病床边有人。
黑暗中,她就盯着那个人,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认出那时傅渊渟。
她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就像从来没有醒过一样,翻身背对他。
第二个晚上,他还来。
第三个晚上,他还来。
第四个晚上……
有一天晚上,傅渊渟来的时候没在病床上看到时璨,可是医生跟他说过,时璨还没出院,她去哪儿了?
就在傅渊渟转身的时候,时璨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撞见傅渊渟,时璨没多少意外,只是装作没看到这个人一样地往病床边走去。
病房里面很暗,只有月光微微洒了进来,地板上躺着两人的影子。
傅渊渟的没动,时璨的在慢慢地往床边移。
病房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到时璨每走一步,棉拖鞋与地板之间发出的细微声音,都能清楚地落在两人耳中。
而后,傅渊渟从后面将时璨抱着。
时璨没挣扎,她的伤好不容易才好,她还要活着继续接受惩罚。
她只听着傅渊渟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为那天的一枪,感到歉疚自责。
他甚至是希望,时璨的这一枪,是打在自己胸口的,都好过打在她身上。
时璨没说话,轻轻将傅渊渟环着她胸口的手拿了下来。
他不敢用力,怕伤到时璨,在她拿开他手的时候,他没太用力。
“阿璨,你理我。”傅渊渟跟上时璨的步伐,几乎是贴在她身后的。
时璨没有理他,完全当他是空气,她掀开被子上了床,背对着傅渊渟躺下。
傅渊渟想过时璨会不理他,但没想到她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哪怕她哭,她闹,她骂,也比把他当成空气强。
见时璨背对自己,傅渊渟就绕过床,站在时璨面前。
他将月光挡住,看着床上的时璨。
傅渊渟开了病房的灯。
时璨习惯了黑暗,傅渊渟这么一开灯,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了双眼。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