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梁军愈战愈勇,不消片刻便彻底将王博绍所部人马死死困在场中,几波箭雨尽被数寸厚的铁盾挡住,后投巨石,皆不中。
趁此当口,被众人护住、大汗淋漓的王博绍终于得以喘息,连声懊悔道:“惜哉!惜哉!”
有人喊道:“为家国而死,死不足惜。”
说到这里,此人才猛然想起虞国并非对方的国。自觉失言,他当即缄口。
王博绍却轻轻笑道:“早备有壮行酒若干,皆是今年的大好新酿。忙昏了头,忘了。”
那人一听猛拍大腿道:“这都能忘?”
这个时候,竟有个疯子一把扯下头盔,边哼起家乡的歌谣边用刀一剌,鲜血顺手臂汩汩滴落其中。
“听王帅一说,是觉口渴了些。”
语罢,他却不饮,而是缓缓举起。
“哎。”王博绍伸手指了指这人,“你呀!”
哄笑声此起彼伏,而后众人亦纷纷效仿。
一杯“血酒”,权当践行。
梁国大军被惊得目瞪口呆。
王博绍缓缓站起身道:“诸位,该说一句再会了。”
战马死伤殆尽,接下来每前进一步都难如登天。
众人面面相觑。
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忽然间,有人惊讶道:“那人是谁!”
众皆回望,即见一少年手提双戟,冲过重重敌军,策马奔来。
“白小苏?”
咋了,老天爷咋了?这还是平时那个唯唯诺诺,只做传令兵的小毛孩?
包括王博绍在内的众人,都觉得眼前这一幕像在做梦。
太猛了!
王博绍大喜过望,当即下令,“杀回去接他。”
不,不用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白小苏已杀伤数十人奔至近前。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十余匹战马,一些身手好的赶紧跨上。
白小苏向王博绍请罪,“小苏擅自行事,请王帅责罚。”
王博绍摆手道:“你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是一等一的大功臣!但很可惜,论功行赏的事皆与我等无关了。”
这是死局。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
白小苏满脸悲戚,故作轻松道:“那总有人能活下去的。”
王博绍回以一个肯定眼神,“是。一定。”
毕竟突围的时间,他真的与青衣秀士仔细研究过黄历。
腊月八,宜出行。
是人心,亦为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