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风狼狈逃窜至某条暗巷后,方才吐出小口淤血,胸痛难当。
“还好没有托大,若再受那老者一拳,即便最后侥幸逃脱,也得将养数日……”
他瘫坐在地,极力平复怒气。
没有别的缘由,就被李邢那厮给气得肝火大动!
许琮“杀良冒功”的事,自己已经透露的非常隐晦。倘若李邢毫不知情,可自行处置,避免将来被问罪。而若对方知情,甚至默许这一行为,那也可以商量着来,毕竟自己并未说破。
再不用说,自己都搬出“恩师”卢钦了。同在大虞这口锅里吃饭,犯得着将事做绝?
李邢觉得他是在拿许琮的事要挟,所以都懒得细听。而杨培风其实也可以赶紧表明,自己只为寻人。
将话说开,未必要大打出手。
但杨培风听到那冷漠语气,近日来所见到的一桩桩人间惨剧又浮于脑海,哪还按耐得住?
巴不得,他就要一剑斩下那厮脑袋!
“修心,修心……”
杨培风自嘲地笑了笑。
他一而再再而三克制己心,原将此当做修心,没曾想只是一件件堆压而已。终于在那一刻,彻底爆发。
说到底,一如既往地莽撞。
忽然,小巷外有几片枯叶,悄无声息地飘动了一下。
杨培风立即屏息凝神。
来的真快!
苍老的嗓音悠悠响起,“小友,受伤吐血的话得赶紧医治,拖不得。”
天心修士能捕捉到一定范围内的气动,对方这么快追来,丝毫不令杨培风感到意外。
老者呵呵笑道:“小友,可否现身一见?老夫不和你动手。”
杨培风挺身走出,眯着眼道:“我出来了,你待如何?”
此刻老者的神色,明显变化了一下。
不过尝试着喊了两声,年轻人这么耿直,相信一个人的口头承诺?
不。不应该!
年轻人白净漂亮,谈吐不凡,世家子弟无疑,而且对方还口口声声卢钦的学生。但若凭此,他就认定对方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那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里是罪恶遍地的青枳,是多方势力争夺的兰溪城,能活下来并且过得还很滋润的,必无善类。
老者一番天人交战后,认真询问道:“你仍旧有把握逃掉?”
杨培风面不改色,“十成!”
老者一惊,喃喃道:“是即将跻身天心境带给你的错觉,还是……”
杨培风皮笑肉不笑:“我是说,有十成把握拧下你的脑袋。并且,若杨某杀得性起了,再回头除掉你那主子,也不是不行。”
他最大的倚仗,是于养病期间一夕顿悟,又结合曾在书楼翻阅过的经文,东拼西凑出的半卷邪法。
精血凡胎此为人之实,三魂七魄为人之虚。身死魂灭,魂灭身死,二者互为依托并相辅相成。
杨培风只需念动此术,顷刻间,肉身与魂魄冰消瓦解而又仅存一粒心神不灭,跳出阴阳,遁绝五行,成就一具只知杀戮的怪物。直至“性命”之火,燃烧殆尽!
一个多月前,他身陷陆府大院,心存死志,便以此术灭百倍之敌,幸得回龙观主周旭相救。非走投无路,绝不轻用。
面对一位天心强者,要比那夜凶险的多,逼不得已,他就只能鱼死网破。
而且他思来想去,若能死于自己的术,未尝不是一次殉道。
可惜,没机会将此法传承下去。更可惜自己境界低微,眼界太窄,没能力将此术完善,彻底摆脱那个“邪”字。
想到这里,杨培风不禁哑然失笑,暗自说道:“我还没拜过师,却都在想收徒传道的事了?”
老者见其没缘由的发笑,十分警惕地退了几步,故作轻松道:“好,我不怀疑你有这个手段。”
杨培风诚恳道:“说起来,其实我们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