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弟,你这……可那个中军夫长乃是父亲旧相识,而且他收了钱的,也给了我们保证。”
吕观棋身为儒家弟子,所以他是那种会坚守承诺,并相信承诺的人。
而他以前所在的儒家派系圈层,也确实有着己诺必成的共识。
毕竟对于读书人来说,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可眼下他们所处的地方,并非齐国的稷下学宫,更非帝都咸阳的秦儒庙堂。
军阵之地,鱼龙混杂。
永远只看实力!
“兄长,我们所在的两支千人队,即将开赴邺城,在那个中军夫长眼里,我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吕观棋很清楚对方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
并非秦律没有厘定受贿的惩罚。
而是因为他们即将步入死地……
看来大秦的指挥高层,已经洞察了汾谷道有埋伏。
但背刺赵国的大战略就摆在那里。
想来无论是上将军桓齮,亦或者是前锋裨将李信,都只能选择让两千刑徒兵去送上一波。
等赵军的伏击千人队先把箭矢、滚石和筒木消耗的差不多了,自然就得撤退。
不然等帝国大军的后续辎重一到,赵军的伏兵再想撤离,可就晚了!
说白了。
秦国在用刑徒的人命争分夺秒!
毕竟两条腿的刑徒,可比投石车跑的快多了。
而这,就是战争!
忽的。
“青松,观棋……”
吕父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
仅仅数日光阴。
刚入不惑的吕父,便迅速变得两鬓斑白,直至此时此刻的满头苍发。
虽谈不上一夜白头那么夸张,但着实也大差不差了。
“为父没用,为父……对不起你们……”
吕父刚说两句便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人到中年,遭逢巨变。
家中除了被罚没的不动产,原本还有些余财,后被吕父分给了家中女眷大半,还有一部分藏到了鞋底留着保命用,昨夜尽数拿出前去疏通门路,却未曾想……
反被那中军夫长骗了个底儿掉。
“噔!噔!”
吕观棋闻言也差点立足不稳,连退了两步,还好有吕青松在旁扶着,前者才没有摔倒。
“青弟……”
吕观棋脸色唰白的道:“你猜对了,我们真的被骗了。周墨那厮……明明以前受到过父亲许多恩惠和接济,他怎能如此背信弃义!?”
能让吕观棋这样的真君子说出那厮两个字,可见他今夜是真的怒了!
吕父闻言则更加感到摧胸顿足的难受。
待缓过劲儿来以后。
吕父有些绝望的道:“都怪为父,瞎了眼,看错了人……”
话音未落!
“父亲!”
吕青松上前一把拖住了摇摇晃晃的吕父,沉声道:“不怪父亲看错了人,要怪只怪那位周夫长没这个命数,失去了最后一次给老友雪中送炭的机会,他必将悔恨终生!!”
吕父闻言一振:“青松……”
吕青松望着吕父略显诧异的目光,他稍稍流露出了一丝杀神之威,道:“父亲,别急着绝望,我保证会带着你和兄长,莽一条生路出来!!”
吕父:“……”
吕观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