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睁开眼看看我。”
他顺着模糊不清的声音指引,睁开双眼。
少女的面容于月色中逐渐清晰,她双颊微红,小口喘息时隐约露出舌尖,眼眸浸满了润泽的水汽。
那天也是这样的吗?
少女月夜里居高临下的身姿和直哉记忆里那个午后的侧影渐渐重合成一个完整的人。
真理。
现在的真理,和他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要么被冻傻了,要么被热傻了。
伸出手,在她视线的追随下凑到她嘴边。
“咬我,同样的地方。”
“好哦。”
她没有问是什么地方,同样是什么意思,她了解他,如同了解自己。
“我好爱你啊,哥哥。”
“非要这时候这么叫我吗……”
18
次日,禅院真理病倒了。
突发高热,直哉是被脖颈处的滚烫惊醒的。
真理可能做了噩梦,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皱着眉,满脸不正常的红。
“真理,真理,醒醒。”直哉拍拍她的背,没有反应,他担心她失去意识,又摇了摇她的肩膀,终于,真理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水雾弥漫,眼神没有落点,她好像笑了下又或者没有。
“哥哥……”
暗淡的尾音散于清晨的薄雾中。
她彻底陷入昏睡。
禅院直哉叫来医师和侍女。
医师小心问着情况,眼前的直哉少爷神色不耐,眼神总不自觉瞟向那边躺着的真理小姐。
他是禅院家的家庭医师,也姓禅院,只是没有术式,锻炼后也无法参与战斗,好在学了一技之长,就顺势成了专门的医师。
对直哉少爷和真理小姐的情况,略有耳闻。
“真理小姐昨天有吃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特殊?没有吧,和我吃的一样。”
“有受伤吗?”
“没有。”
“有进行什么特殊的训练吗?”
“……没有,正常训练量。”
“那真理小姐昨天做了什么吗?有没有着凉的情况?”
“……玩水算吗?”
玩水?医师想,真理小姐是那么有童心的人啊。
他刚想问具体些,突然发现直哉少爷的脸色有些别扭,不善地看着他。
啊,警戒拉满,他马上忘掉自己要问的问题,直接总结:“真理小姐应该是受凉了,再加上疲劳……我猜测可能也有术式的缘故,正常来说六七岁便能觉醒的术式拖延到少年时期,身体可能会跟着成长也说不定,造成的负平衡……”
禅院直哉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知道了,先降温!”
“是。”
医师做完简单的处理就被直哉赶走了,侍女候在门外。
直哉撑着脑袋有些新奇地观察真理生病的样子。
沾水的白毛巾盖于光洁的额头,注入药液后身体慢慢散热,汗排出体表,湿漉漉的,她像在水中捞起来一样,和昨天抱她回来时一样。
等下又要叫侍女给她擦身了。
虽然他自己就能做,但要避免闲言碎语。
真理不愿让夫人太过关注他们。
她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守规矩。
直哉伸手拿下有些热了的毛巾,不熟练地擦去真理脸上的汗水,将毛巾浸入凉水中,拧干,水溅出铜盆,弄湿了他的衣角。
直哉暗骂一声麻烦,不懂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伺候人,这种事情才该交侍女来吧。
心里不爽,手上动作不停,勉强薅平了毛巾又盖回真理的额头。
“快点醒啊。”
直哉没见过真理生病。
她总是过分健康,别说如此严重的高热了,一般头疼脑热都没有过。
当然,这只是他了解的部分,但想来如果生病了,她肯定会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