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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水芸每日里服伺姑姑喝完汤药,为一家四口做完饭,就会一个人跑到江边。
长着小虎牙的男孩总是坐在江边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片柳叶。
有时候男孩会用柳叶吹出很美妙的声音。
梨子江像羞涩的少女一般穿过云水镇,女人们带着孩子在江边淘米洗菜,男人们则站在渔船上织网。
每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许虎的父母就会驾着小船顺着梨子江到尹山湖去打鱼。许虎自己吃过早饭便来到江边等父母。
孟水芸总是把自己的饭偷偷拿出来,带给许虎吃,有时候是一个馒头,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则是一个苹果。
孟水芸知道,许虎只有傍晚父母回来才能吃到晚饭。
六岁的孟水芸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许虎。
孟水芸坐到青石铺成的石阶上,将手帕轻轻放在膝盖上,手帕里包着两个水煮鸡蛋。
早晨的风略带凉意,淡黄色的太阳浮现在远处江天一色的地方。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时而有白鹭飞过。
虎哥怎么还没有来?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来了啊。
孟水芸抬头朝身后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自己这边走来。
“虎哥。”孟水芸高兴的跳了起来。
放在膝盖的手帕掉在地上,两个水煮鸡蛋从手帕里滚落出来,顺着石阶滚落下去。
“哎呀,鸡蛋。”孟水芸连忙去追赶。
“水芸,小心。”小小的身影朝这边扑来,但为时已晚。
“啊——”
……
“水芸,水芸。”许虎抱起孟水芸,伸手摸了一下孟水芸流血的额头,哭道“一定很疼,是不是?”
六岁的孟水芸裂嘴笑了。
“虎哥,鸡蛋。”孟水芸将两个鸡蛋捧起,道。
“啊——我不要吃鸡蛋,我只要水芸妹妹不要跌倒啊。”许虎大声嚎哭起来。
孟水芸咯咯地笑了起来。
许虎擦干眼泪,道“我心痛死了,你却要笑。”
“虎哥,如果我真死了,你一定不要哭啊,你的小虎牙,只有在笑的时候才好看。”孟水芸认真的说道。
“我才不要水芸妹妹死,我要水芸妹妹做老婆,我要水芸妹妹为我生一大堆的孩子。”许虎非常肯定的说道。
孟水芸挣扎着坐起,笑道“呸,呸。谁要做你老婆?”
许虎看着孟水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道“水芸妹妹,我如果离开云水镇,你还会记得我吗?”
“傻瓜,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在云水镇,你去哪里?你的家就在云水镇啊。”孟水芸用手帕将额头的血擦干净。
许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握紧,道“都怪林家,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欺负穷人?”
孟水芸惊诧的站起身来,道“虎哥,你说的是哪一个林家?”
“还有哪一个林家,别说云水镇,整个苏州,也只有他们一个林家这样霸道。”眼泪在许虎的眼睛里打转。
“虎哥——”
“林家来人了,要我爹和我娘明天就搬家,他们要把我们家的房子拆了,建绣坊。”
“你爹和你娘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林家家大业大,我们家的祖屋就要被拆掉了。”许虎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你们要离开云水镇?”孟水芸蹲下,靠近许虎。
“我娘说,林家是大恶人,我们不要继续住在云水镇了,林家给了钱,我们就搬家,离开云水镇。现在我爹和我娘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许虎的话让孟水芸很吃惊。
六岁的孟水芸坐在石阶上暗自落泪。
本嚎啕大哭的许虎抬起头来,看到孟水芸哭了,立即心痛不已。
“哎呀,我是搬家,又不是再不回来了,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