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小儿子的媳妇。”冯春明介绍,女人便朝魏知南笑了笑。
魏知南手里有冯家的资料。冯春明后来娶的太太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好吃懒做,嗜赌成性,在国外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跟妻子离婚。妻子是美籍华人,离婚后两人的女儿判给了妻子,留在美国没有跟着冯春明回来。
小儿子性格还算憨厚,但因先天不足,患有严重的肾病,需要靠药物和透析续命。好在前几年在国外找了个中国女人结婚,也就是刚才给魏知南倒茶的那个女人,据说还替冯家生了个儿子。
就这一会儿功夫里屋传出来几声咳嗽声,紧接着就是小孩的啼哭。
“仔仔是不是被吵醒了,你快进去看看。”冯春明招呼小儿媳进屋,女人利索地跑了过去,很快就传来她哄孩子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剧烈的咳嗽声。
魏知南知道冯春明的大儿子去外地躲债了,那里屋躺的就是患病的小儿子。
“家里这情况你也都看到了,不是我要讹你,真的是…小的小,病的病,日子过不下去了,不然我也没脸去找你……”冯春明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带了颤。
魏知南知道他非要让自己进屋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他看看一家子过得有多惨,可是那又怎样,他向来都没什么同情心。
“按照之前的约定,你配合我演完这场戏,我帮你还清所有债务,这是律师起草的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
魏知南显然没多余的耐心跟他话家常,公事公办似地从档案袋里掏出几张纸,连同笔一起推到冯春明面前。
冯春明的表情僵了一下,似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到底还是没讲出来。
他接过合同翻看了一遍,白纸黑字一条条都写得很清楚,大概意思是在魏知南帮他还清所有债务之后,不得在任何场合以“生父”的身份自居。
虽然律师的措辞要稍微婉转一些,但其根本含义就是一纸买断父子关系。
“有问题?”魏知南见他坐那不动,又问了一声。
冯春明摇了摇头,颤抖着拿过笔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魏知南将合同收回,又把提前准备好的支票放桌上,三百万,还掉大儿子的赌债将会所剩无几,其实对于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来说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特别是还有一个躺在床上毫无劳动能力且每个月还要几千医药费的小儿子。
可是三百万少吗?对于从未养育过他一天的,甚至可以称之为陌生人的父亲,三百万的赡养费已经绰绰有余。
魏知南将支票放下便起身往外走。
“知南!”冯春明一下站了起来。
魏知南对于他脱口而出的这个称谓显然很不爽,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皱着眉,“还有事?”
“没…没事……”冯春明踟蹰着开口,“那什么,你难得来一趟,要是不介意的话,在这吃顿饭再走。”
魏知南眼神定了下,“不用!”
他扭转身准备出门,突然里屋有人喊了声,他没听清喊的什么,随后刚给他倒水的那个女人便抱了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出来。
冯春明赶紧凑上来介绍,“这是仔仔,过完年两岁,仔仔,快,喊伯伯。”
小男孩目光懵懂甚至有些呆滞地看着魏知南,半天之后嘴皮子动了动,“bai~bai~”,嗓音很小,吐字也不清晰,声音全部像是卡在喉咙里,但这一声却像给了某种信号,让抱着他的女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魏先生,你行行好,收了仔仔当干儿子吧…”
魏知南压根没料到女人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没来得及反应。
旁边冯春明试图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但她死死抱着魏知南的腿不撒手,一边哭诉自己日子艰难,哀求魏知南能给点钱帮她养儿子,一边又骂骂咧咧抱怨冯春明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