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酒楼,平日也肯定少不了欢声笑语。
但现在,这里能听见的只有那些伤兵们痛苦的哀嚎。
战场上拉回来的将士,轻则被人砍了几刀,重则断胳膊断腿。
但现在的李承乾,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他了。
他对这样的场景都已经司空见惯。
军医正在各处忙碌,有些再为伤兵包扎伤口,有些则是为伤兵换药。
由于李承乾的存在,改变了不少传统。
比如现在,李世民明文要求,大唐的每个军队里都要有一支百人组成的军医小队。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而李承乾也没有迟疑,他随手从一旁拿来医药箱跨在身上,开始为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受伤甲士包扎伤口。
罗定安早前也是经受过李承乾的医治的。
所以,他对这场景并不意外。
可是在看着李承乾背影时,他却有些感怀。
纵观历史,有几个将军能这般体恤士卒的?又有几个皇子能这般跟士卒打成一片的?
恐怕那些人来伤兵营看上一眼,都觉得自己遭了污秽之气了吧?
想了想,罗定安也走到了李承乾的身边,用他那仅剩的一只手臂帮助李承乾一起忙活着。
李承乾看着地下的小卒:“这家伙年虽不大,看样子也就跟你当初差不多。”
罗定安刚认识李承乾的时候,不过十六七岁。
那时候,他也是刚刚受伤从战场上下来。
尚且记得,那时候就是李承乾帮他包扎的伤口。
而且他回去之后,还用这事儿吹牛来着。
当看见李承乾准备要为小卒用酒精清理伤口的时候。
罗定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倒是。”
“只不过,他不如我。”
罗定安缓缓开口道:“想当年,那梁师都的轻骑,漠北的铁骑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看看你们,也太完蛋了吧?”
“跟那群乌合之众一样的叛军打个仗还能受伤?”
听见这话,那士卒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臊的,脸色通红。
而一旁的李承乾忍不住开口调侃道:“打梁师都的时候,是谁被砍了三刀?打漠北铁骑的时候,又是谁被砍了一条胳膊?”
“嘿嘿,是我。”
罗定安干笑着挠了挠头,道:“不过咱不也是没怂吗,两个漠北蛮子的脑袋,三个梁师都轻骑的脑袋可都是我砍下来的。”
两人一唱一和,仿佛闲聊一样。
可实际上,两人是在用自己的话,吸引士卒的注意力,让他别被疼死了。
同样的,他们也是在用自己的话,刺激那新兵,让他有活下去的信念。
“小子,太子殿下帮你亲自包扎伤口,这可是荣耀也是荣誉。”
罗定安看了眼躺着的那小卒,笑着说道:“切记,怎么着都得活下来,要不然吹牛的机会都没有喽。”
说完这话,罗定安便跟着李承乾朝着下一个伤兵走去。
他们的到来或许不会改变什么。
不会让士卒不痛,也不会让士卒不流血。
但只要他在,这些士卒就会有活下去的意志。
只要他在,这些士卒不论有多疼都能忍得住……
因为他是李承乾,他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