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照例,散完花生,给了毽子,驱散了小喽啰们,二毛拉着雯儿的手在一户人家台阶前坐下。
“你手好多了,雯儿。”二毛松开手,从裤兜里往外掏花生。
雯儿裹紧了宽大的衣裳,坐在台阶上双脚拢紧,她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
极长的眼睫毛下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她看着正吸溜鼻涕专心掏花生的二毛笑道:
“嗯嗯,前几日有个大善人施粥,我去领粥时,见我手冻了,给了我一块药膏,我叫不出名儿来,但这涂了后手就不大痒了。”
说着,她从宽松的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的小方块,往二毛手边递去道:
“二毛哥,你手没冻,你爹妈若是冻了手,那也可以用用。”
二毛随意瞥了一眼,见那手帕上绣着一朵红梅,一眼便知是贵重物品,他摇摇头:
“不要,你留着吧,我爹妈用不上。”
“现在用不上,后面说不定能用上呢,我分一半出来吧。”雯儿说着就要揭开手帕,二毛一把按住她的手,将已经剥好的花生递了过去。
“嗐!这玩意儿,我才不缺呢!你留着吧!”他豪气万丈的说道。
“哦,好吧。”雯儿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但只得将其收进袖子里。
二毛却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吸了吸鼻子,笑着说:
“你闻到了没?”
小姑娘正拿起一粒花生,听到这话后她点点头:“闻到了,花生很香。”
二毛掸了掸身上的花生壳,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远方,那是太阳所在的地方:
“不,不是花生的味道。”
“是烟的味道,狼烟的味道!”
“今天早上,我就听到我爹说金陵城外的烽火台燃起狼烟了。”
说到这,他俯下身,小小的脸上出奇的郑重:
“雯儿,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雯儿正在吸溜鼻子闻那烟味,事实上她并没有闻到,但看见二毛这突然正经的脸,她一怔,随即道:
“要打仗了,打仗才有狼烟,对吧?”
二毛重新直起身子,双手环胸,迎着倾泄在他身上的阳光,极为老成的说:
“狼烟已至,金陵城破,只在朝夕。”
“但到云开月明时,且听”说到一半,他突然卡壳,不断的挠着脑袋瓜子,却就是想不出后半句话来。
事实上,这个动作,这些话,是今天早上在家中看见他爹这么做和这么说的。
二毛觉得老爹说这话时,那个眼神,那个动作,那个语气,实在跟赵振南叔叔像极了,竟有着莫名的帅气。
因而,他站在一旁默默记住。
甚至临出门前还在家中练习了几遍,只等着待会在雯儿面前好好来展示展示这帅气的模样。
只是现在才展示到一半,流程也还没有走完。
这后半句话想不起来,把二毛急的抓耳挠腮,腰也弯了下来,鼻涕也跟着往外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