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一进屋,就贼眉鼠眼地到处瞅。
眼见姜家虽住的还是低梁破瓦,但炕上多了绸布料子,箱柜上又放着点心果子,便知闺女没说瞎话。
姜家这是真富裕了。
白氏暗自窃喜,打秋风看来有谱!
她得了意,坐下后却又不忘揭短:“唉呀亲家母啊,想当初我闺女嫁过来时,你家穷到孩子们裤衩都得轮流穿,老五也饿得像个病秧子,咋现在条件好了,也不吱一声,也好让我们沾沾光啊。”
冯氏知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故意顺着她说。
“我家能有啥条件,不过是吃口饱饭罢了。倒是你,那时不接济我家倒也没啥,可咋还老怂恿你闺女往娘家偷粮食呢,要不我家老五也不能饿成那样啊。”
白氏老脸不红不臊:“这可说岔了,就咱两家这交情,还分啥你的我的,粮食进了谁肚里不都一样吗。”
瞧这不要脸的劲儿,姜丰年拳头都捏得邦邦硬,真想给她轰出来。
丰苗故意大声嚷嚷:“这才是说岔了,那好东西进了人肚子和进了狗肚子,能一样吗!”
白氏一听,眼珠子立马瞪起来:“你这孩子咋说话呢,骂谁是狗。”
丰苗无辜挠头:“白大娘,我也没说你就是啊,你咋还急眼了,对了,听说过什么叫石砸狗叫吗。”
这话一出,姜丰年他们没憋住,笑得声音可大。
小糯宝也噗嗤一声,喷了一炕的点心渣。
五哥这嘴怕不是抹过蜜擦,咋听着那么舒坦呢。
白氏气得嘴角抽抽,这会儿也没心情扯闲篇了。
她赶紧步入正题:“丰年他娘啊,咱说正经的,我这回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家欠我那药钱,咋还不给我送来啊。”
药钱?
想起那糊了的锅底,冯氏斜了孙春雪一眼,猜到兴许是她闹出来的。
“什么药钱,有些日子没见,怎么你白家还开上药铺了?那我也没去你家抓过药啊,不知道。”冯氏明知故问地摇摇头。
“不是,是我闺女拿的药啊!”
白氏露出一口大黄牙,赶紧嘿嘿笑:“上回她回来一趟,我瞧着她那肚子一直没个动静,也替你家着急,所以就弄了个方子给她抓了吃,咋的,她没跟你们说啊?这个闷嘴葫芦,那可是五两银子一包的药啊!”
“五两?”冯氏不由冷笑。
拿谁当冤大头呢,哪来这么贵的药。
白氏连忙给闺女使眼色,这时孙春雪也支吾着上前:“娘,是有那么回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家里不许她用药。
所以她也只能先斩后奏了。
姜丰年眉头紧皱:“这么大事都能忘?你吃饭拉屎怎么不忘,在被窝里放屁怎么不忘,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孙春雪红着张大方脸,偷摸瘪嘴。
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没啥吧,家里光是给糯宝做衣裳,就花了好几两买料子。
更别提那流水似的,买不完的零嘴儿和玩具了。
给小姑子都能这么花,那给她花些银子买药吃,好给姜家传宗接代,不是更应该吗。
白氏眼底闪过贪婪,伸出十根手指头:“那一包药虽是五两,可过后她吃完了,我又让人给她捎来一包,一共就是吃了我两包药,所以可是十两银子。”
炕上的小糯宝听得有些烦了。
就那破药还十两呢,这老货咋不去抢。
她抓起窗台的针线盒,摸出根针来,朝着白氏的后屁股上就捅了一下。
“哎呦喂,啥玩意又刺又痒的。”白氏被扎得嗖一下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