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也要来了,全家更是欢喜,只盼着赶紧入夜,便能把那吃不完的白米,给迎进家里了。
入了戌时,一弯月牙悬在半空,朦朦胧胧地照着大地。
村里的大黄趴在土坡上,红着双目,不停地发出恐吓的吠。
冯氏带着儿子们出来时,还不忘捎两条咸鱼,丢给大黄。
“嘬嘬吃吧,吃完就别叫了。”
待大黄叼个鱼的工夫,姜丰虎也趁机缠住了它的嘴,在一片低声呜呜中,冯氏他们也赶到了村口。
送粮的车队早就停靠在村碑处,一共来了五辆。
韩尚穿了身墨蓝云卷纹的长袍,正背着双手,候在车旁。
见他还亲自来了,冯氏稍感惊讶,这便上前微微欠欠身子:“这夜深露重的,只让手下来送就好了,怎么还劳动您亲自跑一趟。”
韩尚忙转过身,眸底泛着喜色。
“今日我必是要来给您道谢的,不过咱们还是先说粮的事儿。”韩尚连语气里都透着轻快。
他拍了拍身后的马车:“这里是说好的两车大米,和一车黄豆,我又给您添了一车小米,一共是四车。”
“其实原本前几日就该过送来的,只是听闻有村子出了灾民闹事,我人生地不熟,担心不太平,所以等到今日才来。”
韩尚生怕粮食送迟了,冯氏会疑他反悔,才率先解释。
只是冯氏压根没往那儿想。
这粮食本就是韩尚主动提的,说明是真心想送,又怎会凭白反悔。
倒是冯氏没想到,韩公子竟这般细心。
不仅夜里送粮,甚至还怕引起乡亲的注意,特地让随从老者换了破烂衣衫,才进村报信。
这种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细心,往往令人格外感动。
冯氏感激地笑红了脸:“真是麻烦韩公子了,我们那日不过举手之劳,倒让您这般费心。”
韩尚摆手。
这时,他忙四处找了一圈,见糯宝不在:“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要紧事,就是专门向您闺女道谢的,多亏她当时让我扔了那破玉佩!”
“自打没了那玉佩后,回去后我家弈儿就醒了,更奇的是,这两日身子骨也渐渐好了许多,竟不吃汤药也不咳了,就连大夫都不说出个缘由。”韩尚越说越激动,脸上泛着红光。
“当真?”冯氏也很惊讶。
韩尚用力点头。
他本打算要带萧弈来姜家,亲自见一见恩人小糯宝。
只可惜,韩家得知了萧弈险些被拐,特派了人来云城给萧弈接回,韩老夫人又亲封书信,给韩尚骂了个狗血喷头。
想想老娘骂人时的妙语脏字,韩尚尴尬地摸摸头。
“可惜不能带弈儿亲自给您家道谢了,不过待我回了京城,定让弈儿把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挑些好的出来,到时候差人送给糯宝!”
这时,村口的大黄嘴巴松了,又犬吠几声。
韩尚担心这么多粮食被人瞧见,也不好久留。
临上马车前,他似是又想起什么,忙命人把车内备好的包袱,快拿下来,那可是给糯宝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