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好笑地揉揉紫鹊的脑袋。
他看披头散发的师妹还有些不习惯,干脆拉着她席地而坐,帮她重新编起双马尾来。
“听你这话说的,要是有坏人绑师兄走,那师兄还得跟人家商量商量买一送一?”
“嗯!”紫鹊点头,背对着他的神情坚定,任性道,“让坏人把师妹也捎带上。”
没了你,师妹一个人不行的。
“傻紫鹊自个儿听听,多离谱呀?”
唐墨敲了下她脑瓜,她像赌气任性似的:“我不想听,师兄必须带上我,不管去哪!”
这是想撒娇呢吧,真是小孩子……
其实紫鹊很少任性的,反倒经常懂事过了头,尤其以前。
但她也退宗来到白露丹阁后便好多了,这里的气氛没有过去清虚山那么压抑,她愈发活泼,偶尔和桃瑶瑶似的傻乐呵,也渐渐能好好说出自己想要或不想要什么了。
以前她都不说的,总在压抑自我。
唐墨温柔地给她编辫子,心里有种“孩子茁壮成长”的欣慰,老父亲似的。
紫鹊和桃瑶瑶都是他妹妹,但非要说的话,他对紫鹊总更偏爱一些。
瑶瑶从小便是不缺爱的,她在玄乐的温柔呵护中、在炎阳宫幸福的象牙塔中长大。没了唐大哥,她还有许多。
但紫鹊……
没了师兄,恐怕就不剩什么了。
哪怕是如今,她偶尔不自觉表露出的“懂事”与退让,总令唐墨怜惜心疼。
比如给她的灵石总是不花,吃穿用度上总想把更好的东西留给他人。
饭桌上她习惯性把看似最贵的菜夹给别人,不给自己夹,甚至偶尔不表现出嘴馋想吃的样子。
尤其是紫鹊刚来丹阁那阵,唐墨撞见过她打算偷偷吃了剩饭,说是就这么倒掉太可惜,觉得浪费。
那一刻起他清晰意识到——紫鹊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痕……接近九年了,仍在不自觉影响她。
太根深蒂固了,太令人心疼。
现在就很好,在他和未晞的爱护下,她开始敢说了,知道她有撒娇任性的资格和权利。
所以没必要和她讲逻辑道理,顺着安慰便好了,毕竟这三天她肯定吓坏了。
一会还有更没安全感的未晞呢。
唐墨笑眼温柔,干脆顺着紫鹊的话开玩笑:“那我们师兄妹一块被坏人绑走了,师兄还得照顾你呢,是不是?”
“不是!师妹来照顾好师兄,无论在哪都能!”
“哦?哪都行吗?”唐墨扎好一个辫子,乐道,“那若是去魔界呢,紫鹊这胆子敢去不?之前还被黎伯母吓得不轻呢。”
紫鹊似乎联想到神秘恐怖的魔界,身子不由抖了一下。
片刻后,她声音轻却坚定回道:“敢,只要在师兄和黎姐姐身边。紫鹊什么都不怕。”
“那成,带上,把你和未晞都带上。天大地大,咱们一家哪都去得,不分开。”
唐墨扎好另一个辫子,拉她站起来端详着:“嗯,果然还是双马尾适合我家师妹。”
紫鹊仍挂着泪痕,笑靥如花。
此刻唐墨还未意识到,一句安慰,竟在不久后的将来一语成谶。
“师兄……”
紫鹊再次抱住他,失而复得后,她终于被安抚好了。
“说起来,‘紫鹊’这名都是师兄给取的。”她轻道,“他们把我卖去教坊司那天,我便不认他们是爹娘了,就要师兄给个新名字,记得不?”
唐墨拍拍她的背,“嗯”了一声。
他想起紫鹊曾在凡世,名唤陈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