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我再也不说那些违心的话了!”
谢席聿前进一步,像是要放弃一切也要换她回来。
他头疼剧烈,模糊之间记起来十八岁时她那句娇嗔般的警告:“谢席聿,嘴硬的人没糖吃。”
“没有你我绝不独活!”他哭喊着,嗓子都哑了不少,眼眶红到快要滴血。
沈秋晚轻轻摘下婚戒扔在地上,随后没有一丝犹豫一跃而下。
“谢席聿,好好活着。”
谢席聿,再也不见。
婚戒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同时而生的是砸在水泥地闷响。
“不要!”
真的不要对我如此狠心。
谢席聿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却只轻轻抓住她的指尖。
身后的医生拦住了要一同跳下去的谢席聿,一次又一次把他往回拽,直到他晕厥过去。
齐御景晕厥前耳边出现刺耳电流声,那被遗忘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那个不会说话很安静的女孩子,只会对他笑。
而那天他亲声对她吼,质问她是不是哑巴。
母亲生病时桌上出现的一沓沓现金,他以为是社会好心人看到求助后的善举。
那时候他没钱,她也总说她不饿,就算是五块钱的冰糖葫芦都可以开心好久。
鲜血在沈秋晚身下绽开,像二十五岁那年他求婚时用的满山红玫瑰,像阳光正好那个下午紧紧抓在手心的结婚证。
沈之曜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从那样高的楼层掉下来砸在自己面前。
溅起来的鲜血泼洒在他脸上,血腥味充斥大脑快要殒机般。
“晚晚…”
他好像总是慢一步。
怕冷的沈秋晚死在冬天,初雪的当天。
所有人都知道,谢席聿不爱他的妻子,连葬礼都没有出席,甚至连骨灰都没领回去,随意让人埋葬。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
烟头已经扔了一地,酒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谢席聿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下巴已经冒出胡渣,眼里满是血丝。
床头台灯被他打开,而沈秋晚那锁着的小箱子也被撬开。
箱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跟沈秋晚的合照,许多都是略显青涩模样,照片上的校服赤裸裸就是他上过的那个高中。
他的手止不住发抖,脑袋充血让思绪混沌不清,咬紧嘴里的软肉已经渗血。
耳边是那一句她委屈的话:“谢席聿,倘若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呢。”
照片底下,是一封短短的信,看着像是随笔。
「十八岁时我在想,如果可以,那以后一定要嫁给谢席聿,买一处不大不小的房子。养只金毛,阳台用来种上他最喜欢的三角梅。然后生个孩子,他长得这样好看,眉眼肯定很像他。
被他爱着,就那样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挺好的。
现在我二十八岁,确实嫁给谢席聿。
房子好大好大,可是阳台没有花,也没那个力气养金毛。
一辈子突然变得好长好长,我没有力气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那个拼命保护我,绝不让别人嘲笑我哑巴的谢席聿突然变了。
或许是我不好,或许是我说错话,或许是我让他觉得丢脸。
可我经常又在想,要是十八岁的谢席聿知道,肯定会特别心疼我。
毕竟他,最爱我了。」
如同碎刀子一般的记忆闯了进来,疼得他撕心裂肺。
他们在一起不止五个月,而是长长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