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舜臣来到县衙,对看门的衙役说自己要见知县。衙役进去通报后,将他带进了公堂。何舜臣走到案桌前面,只见温长玉坐在那儿正瞅着他。何舜臣并没有行礼,而是打着哈哈道:“温长玉,老朋友,咱俩又见面了。”温长玉见他如此无礼,不禁皱起了眉头。
何舜臣跟温长玉本来是同僚,两人曾一起在御史台当御史。后来,何舜臣抓住温长玉的把柄,参了他一本。温长玉因此遭到了贬谪,这才来到新平县当了知县。
温长玉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何舜巨,你要见本县,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啦。”何舜臣道,“顺安镇的富人卢秉全私自霸占镜湖,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事是你怂恿的吧?”
温长玉一听就火了,瞪眼道:“何舜臣,不是我说你,你那爱管闲事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何舜巨满不在乎地:“我就这样了,看见不顺眼的事我就想管!”温长玉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去,去,本县没工夫搭理你,快滚吧!”
旁边站着的衙役一听,连忙上前将何舜臣往外面推。何舜臣叫道:“温长玉,你不管是吧?那好,我到州衙去告你们!”
何舜臣说到做到,次日一早,就叫何宾套上一辆马车送他去州府。新平县归陈州管辖,陈州城离新平县城不到五十里。父子俩驾车出了县城,往陈州城而去。
县衙门口,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精美的绸缎,保养得体的脸上红光满面。这人脚步匆忙地走进了大门,迎面正碰上师爷。师爷忙作揖道:“卢员外。”卢秉全还礼道:“大人在吗?”
“大人在书房哩。”
卢秉全道谢后,径自朝县衙后院走去。这儿他熟门熟路,很快便来到了书房门口。卢秉全耳目众多,何舜臣去州府告状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急匆匆地赶到县衙来,就是要找温长玉商量对策。温长玉是他的护身符,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的是,为了这张护身符,他花了多少银子。
卢秉全走进了书房,只见温长玉正坐在书案前品茶。他笑道:“温兄,今天怎么如此清闲啊?”温长玉瞥了他一眼,道:“是你呀,坐吧。”卢秉全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地:“听说,何舜臣昨天来找你了?”一提起这件事,温长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恼火地:“这家伙,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温兄,听说他到州府告我去了,我该怎么办?”卢秉全把话题转到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来。
温长玉瞥了他一眼,道:“这还不好办?他告你,你也可以告他呀。”
“我告他什么?”
“告他私自从交州逃回来。”温长玉道,“你去州衙上告,我马上派兵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看他还怎么蹦哒。”
“这恐怕不妥吧?”卢秉全有些犹豫,“他可是遇到大赦才回来的。”
温长玉狞笑一声,道:“你放心,他遇赦的文书就存放在县衙的架阁库里,本县知道怎么办。”卢秉全一听,心领神会,连忙道:“好,就听温兄的。”
卢秉全离开后,温长玉也起身走出了书房。他来到架阁库,让书吏打开库门,然后走了进去。他找到那份文书,塞进了袖子里,临走的时候,对书吏咛嘱道:“别说我来过。”书吏连忙道:“小人明白。”温长玉回到书房后,关上了房门,从袖子里拿出那份文书,用火折子将其点燃,付之一炬。
傍晚时分,何氏父子从州城回来。马车驶进了自家的院子,何舜臣刚从马车上下来,县衙的师爷就带着一队士卒冲了进来。何舜臣惊讶地瞧着他们,道:“你们要干什么?”师爷走上前来,大声道:“何舜臣,你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