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的冬天越来越冷了,连续十几天的低温,给这座繁华的城市笼罩上了一层冰凉的阴霾。
日子按部就班,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在时间的流逝当中,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言浓苏醒的时候,正值苏北的最低温,那天异常的冷。
医院打来电话时,顾西宴正在开会,但他依然坚持处理完了公司所有的事情后,才驱车去了医院。
张秘书也一块去了。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言浓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护工帮忙打了热粥,她正小口小口的吃着。
此刻的她,是鲜活的,哪怕身体消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够红润,但总好过冷冰冰的躺在那里。
室内的光线十分明亮,略微有些晕眼。
顾西宴有一瞬的恍惚,站在病房门口,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张秘书也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顾西宴在第二天便回到了顾氏上班,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张秘书修养了几天,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白天的时候,顾西宴一切正常,他仍和从前一样,一丝不苟的工作。
张秘书原本还暗暗高兴,自家上司终于恢复了过来,可慢慢的,张秘书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西宴一点没变,工作的时候,他认真专注严谨,可他一旦空下来,就会盯着空气发呆,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种症状,到了晚上更为明显。
张秘书也是有一次临时加班,有工作要顾西宴处理,找来医院时才发现的。
他到的时候,顾西宴就坐在icu探视窗对面,一言不发的盯着病房里面的言浓,眼神空洞无神,好似灵魂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
张秘书叫了他好多声,他都没有听见,还是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后来,张秘书才从言浓的主治医生口中了解到事实。
这段时间,顾西宴几乎是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医院,他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提言浓,可下班之后却直奔医院。
其实,言浓在医院有人照料,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但他每天都来,就坐在icu外面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夜,第二天又照常上班。
人始终是要休息的,可顾西宴却好似铁打的一般,根本不知疲倦。
一开始,医生还会好心劝两句,但他谁的话都不听,阴翳的神色,总给人一种他随时都会发疯的错觉。
日复一日的,也没人敢劝了。
那时候,张秘书就明白,过于的平静有时候比歇斯底里的发泄更为可怕。
顾西宴不是恢复过来了,只是用工作麻痹自己,一旦停下来,他又回到了糟糕的状态当中,一直死循环。
很难想象,他究竟是靠着多么强大的毅力,才能若无其事的去公司上班。
“顾总,您来了,怎么不进去?”护工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二人,不由惊讶。
她的声音,也将张秘书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默默的退后了一步,没有进入病房的打算。
“小叔。”言浓听见声音,也朝门口望了过来。
顾西宴仍旧站在门前没动,这段时间他也消减了不少,裹在黑色大衣下的身躯,比起从前要消瘦许多,却依然高大挺拔。
许久不见,他的眉眼还如同记忆中那般清贵细致,只是白净的脸上多了很多没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眼底下深深乌青,也让他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这样看上去,他倒比言浓更像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