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能出来挣媒婆钱的女人,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挣银子。崔氏客客气气的招待了她,这时春花上了茶,还弄来一碟子糕点招待她。
媒婆姓王,是个寡妇。当媒婆是个苦活,家里但凡有个男人干活,谁都不愿意干这个营生。为了养活孩子,这是被逼的没得法子了,只能走街串巷的挣这份媒婆钱,在这荒年媒婆不好干,毕竟娶回家就是多出一张嘴来吃饭。
“哎吆,这么精贵的糕点,怎么拿上来了?”王媒婆看着端上来的糕点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之前年景好的时候,现在这个年景能拿出糕点来招待的庄户人家可不多了,她随即又转头看了看春花,立马笑道说,“这是春花吧,长的怪清秀的。”
“这是我老闺女,以后要托给你呢。”崔氏笑着道。
“可不得了,这么俊的姑娘还没说人家呢?”王媒婆忙道。
“还没呢,以后还得托你帮忙寻摸一下。”崔氏笑着道,“吃糕点,咱们细聊。”
王媒婆捏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道,“这糕点精贵的很呢,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家能拿出来招待人了。”
崔氏对媒婆很是客气,毕竟以后春花的亲事要指望她了,“这年景着实咔哒人啊,换做年景好的时候,哪会短缺吃喝。”
走时媒婆也是笑吟吟的走的,打包票说春花的事一定上心。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五,距离盛远成亲还剩一天了,盛家一大早先去镇上买好了猪肉。进了腊月门了,镇上的铺子、摊子有开张的了,不管家里过的多艰难,年总是要过的。
乡下人办席面,很多东西都得提前一天准备。现在年景不好,席面只办三桌,席面是由自家人操办的,并没有请做席面的厨子,所以一家人得提前一天做准备,省的开席那天手忙脚乱的。
下午盛轩、张氏提了二十斤豆腐、二十斤豆芽就去老盛家帮忙了,男人们负责桌椅碗筷,女人们负责摘菜、切菜、炸丸子、炸肉,这些肉等第二天开席前下锅蒸一下就可以端上桌了。
傍晚的时候,大家手里的活计就忙的差不多了,“老三,晚上吃过饭再回去。”盛老爷子张口留人。
“爹,不用了,我们回去吃,现在的日子过的都不容易,吃食省下来你们多吃点,我们离的近,就不占了。”盛轩说着就跟张氏回去了。
炸好的丸子和肉放在院子外面用大盆扣着,等着明天招待来客。这个年代,只有在过年或者有大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油炸丸子。
今年灾害严重,一家子更是缺吃嘴。小亮趁着天黑大家伙吃饭的工夫偷摸的就去院子掀开大盆,抓丸子和肉往嘴里塞。
“你在干嘛呢!快把东西放下。”春花将小亮逮个正着,然后就叫嚷起来了。
小亮还没吃上多少呢,就被逮到了,抓起一大把丸子和肉就往家里跑。
春花从上房跑出来,截住了他指着鼻子骂道“你个馋死鬼托生的,这些是明天席上要吃的,要是明天席上菜不够吃,将你剁了补上啊。”
小亮随了申氏,是个没皮没脸的主,完全忽视了春花的咒骂,只在那疯狂的往嘴里塞吃的,并努力将食物咽下去。
崔氏听见春花的咒骂声,也忙从上房走出来了,她先看了小亮一眼,咒骂了一句。接着又去掀开大盆,看丸子和肉被偷吃了多少。“王八犊子,就这么馋呀,偷吃了这么多,也不怕撑死你。”
崔氏是真的恼了,啪啪往小亮脸上招呼。小亮被扇的脸上手掌印明显,疼的他哇哇大哭。
外面动静闹的很大,把盛老爷子一伙人都惊动了。盛凯和申氏也跟着出来了。崔氏看见申氏,立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道,“真是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孩子,小亮这偷吃的本事跟你学了个十成十。”
申氏被说的面红耳赤的,捞起笤帚疙瘩就往小亮身上招呼,“我让你偷吃,让你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