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门口,两旁粗大的柱子上金色飞龙盘绕其上,仰天吞云吐雾,午后的阳光洒落玉阶,魏延双手各拿着圣旨和印信,望着天空一语不发。
在他身后,一众文武静静地站着,今天的这一幕,他们早在半月前就曾私底下密议过,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去,不过让他们意外的,还是魏延的态度。
秋风萧瑟,吹过宫殿,屋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忽然从角落的花园中跳出来一只蚂蚱,本是向着大殿的屋檐上飞去,却半途掉落下来。
蚂蚱在地面上跳动几下,再次飞跳而起,还是无法够到屋檐,只好落在台阶的圆形扶手之上,挥动着翅膀,发出衰弱的声音,已不似原先那般嘹亮。
魏延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这只秋后的蚂蚱,若有所思,半晌之后,长叹一口气,转身走进殿内。
“将军,陛下年幼,轻信谣言,如今我们受此猜忌,为何不上书分辨澄清?”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大声动问,这么轻易就离开洛阳,交出兵权,他们这几十年出生入死,恐怕就要从此解散了。
魏延缓缓转身,看着手中的圣旨,将其抖开,展在众人面前,冷笑道:
“如今大将军远走西域,朝政由费祎和姜维把持,这二人都是诸葛亮的心腹,他们会信某辩解?”
一人怒不可遏,也顾不上禁忌,大声道:“脑骨乃是天生,难道就因此而误人一生么?”
“将军,何不马上向大将军禀告,大将军对将军信任有加,又神武聪慧,定不会被谣言所蒙骗。”
“对,赶紧向大将军禀告。”
“大将军能够修改圣旨么?”魏延眉头微皱,沉声道,“就算大将军信任于我,也来不及了,圣旨已下,君无戏言,此事已然无从更改。”
“哼,欺人太甚!”一名武将咬牙切齿,将宝剑拔出三寸来,寒光闪闪,“老子一生出生入死,刀头舔血,到头来还要受猜忌,被小人利用,可恨……”
“赵将军,你意欲何为?”另一名武将一把将他的宝剑推入匣中,扫视众人,向魏延抱拳道,“将军此一去,我等恐怕也迟早会调离洛阳,将军可曾为兄弟们想过?”
魏延依旧不发一言,听着一众属下讨论,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忽然停了下来,展颜一笑,缓缓道:“长安城,有个未央宫呐!”
“将军,你……”
“未央宫,韩信——”
魏延一句话,让所有人脸色大变,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他们最不想讨论的结果。
惊慌之中,只听魏延说道:“诸位先各回营中,今夜戌时,到我府中议事。”
众人心中一动,也不再多言,各自先后离开了却非殿,魏延静立片刻之后,神色再次恢复从容冷静,大步走出了殿门。
天至黄昏,魏延加官进爵前往长安的消息像风一样在洛阳城传开了,果然和大家先前的猜测相差无几,魏延终究受到了猜忌,要被调离洛阳。
日色偏西,城中光线渐暗,百姓们的心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早早便入户闭门了,甚至连东市的夜摊,也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
掌灯时分,宽阔的大街上,空旷无人,这些本来灯火阑珊的街道,如今却漆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谁都能想到这将是不寻常的一夜,如果一夜无事倒还罢了,一旦发出什么动静,恐怕就是惊天之变,从此洛阳将会再遭战火,甚至可能堪比当年董卓在朝之时。
月上角楼,万籁俱寂,三更鼓已经响过,洛阳城看似平静,实则能够安然入睡的人寥寥无几,大家都躲在家中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哒哒哒——
子时刚过,便听到一阵嘈乱的马蹄声出现,每个人的心头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快速地跳动起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未过多久,便听到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附近的百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