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堂屋里。
已经过了亥时,李家众人忙活了一天的流水席和李大莲出嫁事宜,早已精疲力尽,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上床睡觉。
李陈氏已经哭过一阵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多哭,所以一直忍着眼泪。
牛晓燕陪在李大莲身边,跟着她又检查了一遍新买来的喜被的数量,低声告诉她:
“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既然事情已经定了,还是宽宽心,别去想那么多了。”
李大莲微笑着道:“我没想什么,只是突然就要出门子,心里有些不舍得。”
李仲园抽了两锅旱烟,听到这话把脸一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大女儿。
李二莲噘嘴噘了一整晚了,她好好的二姐姐,凭啥说给人家就给人家,冲喜这件事知道的说她二姐孝义,不知情的准是要瞧不起的,这总让她想起去年大伯娘卖女儿给大伯治病的事,相比较起来,两者似乎没
啥区别。
“凭什么我家现在有钱有名的,还要让二姐受这样的委屈?”李二莲搞不明白,却阻止不了,心里憋屈的很。
李宗继也没好到哪儿去,自从知道李大莲答应了婚事,且婚结的这么仓促,他就一直自责自己这当大哥的没本事,懊恼地简直要抢他爹的旱烟过来狠狠抽上两口。
唯一显得不甚在意的,就只有脑回路清奇的李宗延了,李二莲看着他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恨不得踹他两脚,都要怀疑他不是李家人了,说不准还真是当年李仲园在地头上捡回来的呢。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人,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李宗延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内心里早把魏郑氏和魏秉武骂了个通体狗血。
不过他比其他人更看得开些,在他的思维理论下,不可避免的东西不必浪费精力去长吁短叹,要紧的是想办法把之后的日子过好。
愁怨的差不多了,李仲园皱着川字眉把烟杆子往桌上一扔:“都回去睡吧,明天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众人往屋外走的时候,牛晓燕跟李宗继说:“我今晚去大妹妹屋里陪她。”
李二莲:“我也陪二姐。”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仲园一起身发现,李宗延那小子竟没动弹。
“你要干什么?”李仲园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你小子要敢在这个时候给我闹妖儿,看我不大鞋底子抽你。
谁知李宗延垂着头走到他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把李仲园唬得一愣。
“儿子想好了,我不是读书的料,上学只会浪费束脩浪费时间,等忙完大姐的婚事,爹就上书院把学给我退了吧。”
“我大概没什么喜欢做的,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但总这么无所事事的到底不是正途,这个还得麻烦爹,给我在外面找个管吃管住的地方,让我当个学徒
伙计,将来学成也好有一技傍身。”
这是今天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儿了,也是一件着实值得欣慰的事儿。
他养了十年的小崽子,终于开了窍了!
月色皎洁而明亮,照进窗子里,铺到面颊上,似乎有着不同于阳光的温暖。
烧春酒的事总算了结,这下再也不会有人拿这个找李家的麻烦。
大儿子李宗继娶了媳妇,小夫妻和睦互敬,动作快点的话,说不定今年冬天就能为李家抱上大孙子。
李陈氏怀相虽不好,但情况在逐渐稳定,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不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二女儿李大莲明天就要出嫁,虽亲事不甚合意,到底是姑娘有了着落,日后娘家多少帮衬些,小两口的日子总会好起来。
再者小儿子知道上进,难能可贵,小女儿懂事听话,妥妥的小棉袄一个。
另外高堂健在、兄友弟恭,四世同堂,承欢膝下,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对于一个家庭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