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打从接了这活儿之后,这几日她都没睡好,“实则我是头一回绘制大幅屏风的画稿,生怕做得不好,接连改了几番,昨晚才敲定,熬到子时终于画好,今儿个起得早,难免困乏,让四爷见笑了。”
原是为屏风,弘历当即宽慰道:“慢慢来,不必赶太紧,我不着急。”
甭管对方是否着急,云禾接了这活儿,自当用心去做,“我答应过三日出稿,自当遵守承诺。”
弘历只是想给她点儿活儿做,让她多挣些银子,并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早知你如此辛劳,我实该多宽限几日。”
云禾却道无妨,她这人心里装不下事儿,只要有任务在身,便想尽快完成,“早做好早安心不是?”
说笑间,她将绘制的画稿递给他。
弘历接过一看,但见那画纸上绘着五副花草图,身在皇宫的他见识过无数名贵的奇花异草,可她画中的这些花,他竟叫不上名字来。
指着其中一幅淡蓝色的花朵,弘历奇道:“这花形很独特,是苏州的花?”
“此乃蓝花楹,夏季开花,一树湛蓝,偶有风过,吹落一地蓝色花瓣,那景象,美若仙境。”
云禾之所以会画这个,是因为她现代老家那边的某条路上种了一排蓝花楹,每到开花的季节便美得震撼人心,她很想念那些花,只可惜清朝没有蓝花楹,她便想尝试着用刺绣的方式来展现它的美。
“旁边紫色的这幅是薰衣草,成片的紫色花枝开遍山野,让人忍不住想纵身躺在这花海紫波之中。”
这些花不仅奇特,就连名字也很有诗意,每看一副,弘历都觉眼前一亮,指着第三幅道:“此花的形状类似绣球花,但绣球一般都是粉紫或蓝色,这怎么是绿色的?绿花很罕见,是你想象出来的?”
看来清朝还真没有绿绣球,云禾深知这位四爷见多识广,一般的花可能入不了他的眼,是以她才会画一些特殊的花,供他品赏,她是想着反正他没去过苏州,便胡诌道:
“有绿色绣球,那是苏州培育的独特品种,色泽清新怡人,很适合盆栽。”
“那这个呢?”指着一朵黄白相间的花,弘历沉吟猜测道:“外形像水仙,但水仙是草本,你画的却是木本花。”
“这叫鸡蛋花。”
得知它的名字,弘历颇觉好笑,“为何起这个名儿?有失文雅。”
实则云禾也不明白,这么漂亮的花,怎就起了这么一个通俗的名字,“你瞧它的花瓣,里黄外白,可不就像鸡蛋嘛!”
弘历打趣笑道:“照这么说的话,水仙也是里黄外白,也该叫鸡蛋花才是。”
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云禾无法反驳,又继续让他看下一幅桂花。
看罢之后,弘历发现她的每一幅画都是不同的颜色,蓝、紫、白、绿、黄。思量片刻,他提议将这幅桂花换成木香花。
云禾闻言,眸光微亮,只觉好巧,“四爷您也喜欢木香花啊!我也很喜欢,不过我看您似乎对苏州很感兴趣,想着桂花是苏州的特色,这才绘了桂花。既然您喜欢木香花,那我就改一改。”
他哪里是喜欢苏州,分明是因为她自苏州而来,他才会对那个地方多了一丝向往。也因为初见那日见她簪着一朵木香花,他才会注意到此花,逐渐发现它的美。
起初弘历只是为了帮她,并非真的要换屏风,可如今看过画稿之后,他竟开始期待着成品,“单看画稿已然美不胜收,想必做成屏风之后必然更赏心悦目。”
如此盛赞于她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鼓舞,云禾打算回裁云坊改画稿,他却让她在书房里改。
在这儿改倒是方便,但一想到何掌柜,云禾终是有所顾忌,“我已出来一个时辰,若再不回去,何掌柜肯定以为我在偷懒。”
“何掌柜那边自有我来交代,你不必管她,就在这儿作图,改好之后我顺便一观便可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