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之内。”
天子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下,陪朕钓会儿鱼。”
他问:“到歌陵城的名单,你已有了吧。”
古秀今俯身:“有了。”
他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各地正二品以上的官员,除了西南边的镇抚军大将军郭戈鸣,南边铸州的州治刘廷盛,还有西南厌州州治崔瀚隶三人未到之外,都到了。”
“正三品以上的,也是这三个地方的人基本上没来,多半是瞧着他们主官的脸色,主官不来,他们也不敢来。”
天子笑着问道:“你可有预料到,新君即位这么大的事,都有臣子敢借口不来?”
古秀今道:“臣料到了,但没有料到连崔瀚隶都没回来,当年圣人委派他去东南的时候,他还在圣人面前痛哭流涕来着,说经此一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在见圣人一面,哭的可伤心了。”
天子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郭戈鸣在东南兖州做领军大将军,朕让崔瀚隶去的时候,他说过,人在厌州在。”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古秀今:“现在你懂的为什么崔瀚隶不回歌陵了吗?”
古秀今起身,后退两步,撩袍跪倒后说道:“是臣僭越了,臣不该胡言乱语,崔大人不回来,不是另有所图,而是因为郭戈鸣不来,他也不能来,他得留在兖州死死的看着郭戈鸣。”
天子嗯了一声。
“崔瀚隶挺难的。”
天子道:“郭戈鸣拥兵自重,他在东南影响很大,朕这些年来想换了他都不敢贸然行事,一旦换人却不能镇抚东南,一百二十六部南蛮就会再次掀起风浪。”
“况且......”
天子道:“东南镇抚军说是有十六万精锐,朕推测,现在怕是有不下四十万人了,崔瀚隶手里,连三千兵都没有,却依然愿意拿命替朕守着厌州,朕对他,颇为亏欠。”
三千州府的地方兵,要说战力自然远远不及东南镇抚军。
可是崔瀚隶就硬生生的用这三千兵,卡着厌州城,让早有二心的郭戈鸣不敢随随便便往北进军。
“不说这些了,这些事朕也不想操劳,过两天言缺即位之后,让他自己心烦去。”
天子问:“你与林叶一起回来,是不是也害怕朕处置了他?”
古秀今道:“回圣人,臣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
天子看着他:“从来?”
古秀今笃定回答:“从来!”
天子笑,他没问为什么,臣子表忠心的时候你却刨根问底的问他为什么会有忠心,那是多讨厌的一件事。
更何况,他知道古秀今的话是真的。
“林叶怎么样?”
天子问。
古秀今回答:“比崔瀚隶催大人,大概要难十倍。”
天子再次大笑起来。
“十倍......”
天子道:“倒也不至于,林叶虽然只带一千兵就把歌陵城掀了个天翻地覆,可好歹他背后还有朕,有怯莽,有奉办处,崔瀚隶身后,只有那三千兵。”
天子起身,往外看了一眼,林叶站在河边的样子像是个熬不住的老先生,低垂着眼睛,站在那,身子微微的一下一下的画圈。
“叫他进来吧。”
天子吩咐完之后,看向古秀今:“朕还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这次,朕不回歌陵,言缺的登基大典朕也不参加,你呢?是回歌陵去,还是跟着朕?”
古秀今再次叩首:“臣得回去。”
天子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这话不管是谁听了都绝对会感到意外,最该感到意外的天子却一脸释然,满眼欣慰。
“朕给你个特权吧。”
天子道:“你想回去,是怕言缺身边没有你还是会有诸多疏漏,看起来你圆滑,实则性子耿直,你知道,言缺离不开你这样的人,某些时候,你比宁未末的作用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