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主位上,戴着金冠,穿着玄色云雷纹浮金广袖长衫,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凛冽的眸光只一暼,那些人已心生惶恐,诺诺低下头去。
整个校场都安静下来,不安的气氛蔓延着。
吴守备已从方才看武选之人演练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双手交替着摩挲手背,望着眼前伸出的一点翘头靴的靴尖。
兵部不能进楚魏二姓,这是军中心照不宣的规矩,吴守备虽有苦衷,但规矩就是规矩,也不知晋王处罚完那十几个楚姓士卒,会如何罚自己。
陆芷沅坐在祁渊身后,看着他的手臂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扶手,她知道他不会放过那些楚姓士卒,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做。
祁渊扫视了那些士卒一圈,转头对吴守备笑道:“他们自然不能跟武选之人比,但本王瞧着还是不错的,吴守备,你觉得呢?”
吴守备摸不透晋王为何夸赞那些士卒,但晋王说好,他怎敢说不好,“殿下慧眼。”
祁渊又转眸望着那些士卒,提高了声量,“你们是我东秦的好男儿,就该用这身本事为国效力,建功立业,你们待在邓州守军屈才了,眼下东北的金燕国蠢蠢欲动,你们到东北边境去,把金燕打怕,让他们不敢再生非分之想。”
那十几个楚姓士卒当即面色一白。
东北苦寒,一年有一半的时日都处在冰天雪地中,在那里戍边,苦不堪言,听说每
年都有不少士卒冻死,即便是他们侥幸活下来,也再没机会进入京畿大营,虎豹骑。
他们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了。
祁渊还在那里温颜含笑,“你们是楚氏的人,本王对你们寄予厚望,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他对谷若虚道:“吴守备,你让主簿和谷大人去给他们办好相关文书,明日一早出发。”
楚氏士卒有两个跪了下来,磕着头道:“殿下,小人家中还有老母,实在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老吾老及人之老,你们放心,你们为国效力,朝廷自会帮你们照顾好家中老小的。”祁渊道,他望着那两个士卒,眉心拧起,脸上的笑容消失,“怎么,难道你们不愿为我东秦效力?”
士卒不敢再推托,只得俯首:“小人谨遵殿下安排,为国效力。”
“好,果然是我东秦的好男儿。”祁渊又笑了起来,催促谷若虚,“快去吧。”
他望着一行人走出校场,转过头,慢慢环顾在场之人,神情冷肃,“现在,你们知道该对谁尽忠,该为谁效力了吗?”
吴守备站了起来,同在场所有将士一起,齐声道:“末将对陛下尽忠,为陛下效力。”
祁渊点头,抬眼看着吴守备,温颜一笑,“吴守备,本王在行宫略备薄宴,你待会同本王去喝几杯。”
“是。”吴守备低头应道,心中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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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行宫的马车上,祁渊耐心地给陆芷沅按揉膝盖,一面带着
歉意道:“下午让你坐了许久,膝盖是不是很难受了?”
“不觉得难受。”陆芷沅倚靠着叠起来的蒲团,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贴在肌肤上带来的舒适。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是万万不敢想,那个在人前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令人畏惧的储君,私下会如此温柔体贴。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看着他的手包裹着自己的膝盖,心下怅然。
若自己的身子没有经受去岁的磨难,她或许会感动于如此的温情,可如今看着,总有一种看戏之感,不管台上之人如何努力,自己都是冷眼旁观。
她已经生不出被云琛哥哥照顾时,那种欢喜雀跃,被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