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要变天了,今晚没有月光,暗沉沉的夜色笼罩下来,摘星台上只模糊看到大概的轮廓,陆芷沅的抽泣声从栏杆边传来。
祁渊循声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倚靠着栏杆,四周的夜色压将过来,那身影只瞧得见一点,显得孤独而无助。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走到跟前,看到陆芷沅低着头,纤薄的身子随着压抑的抽泣声一震一震的。
祁渊无声一叹,展开披风披在她身上。
陆芷沅不知道是他,以为是闻春她们,带着哭腔道:“下去,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祁渊眉头一拧,心底咕咕冒着酸气。
她就这般在意云琛,知道云琛成亲的消息,难过得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她是不是忘了,她现在已嫁给他,是他的人。
“你还要哭多久?”祁渊心底不舒坦,口气也冷硬起来。
陆芷沅身子一僵,她没想到竟会是祁渊。
她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回身向他行礼。
她低眉敛目的恭敬疏离,让祁渊越发地不爽,拉着她的手把她往阶梯带,寒声道:“回去。”
陆芷沅咬着嘴唇,他腿长,她要两步才赶得上他的一步,他又走得快,她被他拖着往前,慌乱中踩到裙摆,差点就摔了下去。
祁渊及时地拉起她,回过身,听到她急促的喘息间还带着尚未平息下去的抽咽,他心下不忍,弯腰把她抱起走下阶梯。
茗玉提着灯笼在下面等着,祁渊把她放下,借
着烛光,看到她双眼哭得又红又肿,眸底还闪着隐隐泪光,鼻端也泛着粉色,不胜怯弱。
他懊悔方才同她说话那般生硬,于是给她拢了拢披风,放软了声音:“上头风寒露重,你身子受不住,我们先回去。”
他们回到倚翠居,祁渊让人倒了热热的茶上来,让她喝下,“你的手很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陆芷沅手捧着茶盏,小口地抿着,她心底有些发慌。
若是他知道自己如此伤心,是因赠与云琛的礼单,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听夏端上晚膳,祁渊眉眼又冷冽起来,“这么晚了还没用膳,就吹了一肚子冷风,你当真是不爱惜自己。”
陆芷沅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夹着碗中的米饭吃。
祁渊看到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心下又是一阵气恼,拿起筷子往她碗中夹满了菜。
他这些时日从未对她说过重话,今晚接连冷言冷语,陆芷沅猜测,他或许知道了什么端倪,心中更是忐忑,默默地把碗中的菜全部吃完。
用完晚膳,他自去书房拿了本书看,脸色依然沉郁,整个倚翠居的丫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远远地避开书房,唯恐自己惹到他。
陆芷沅沐浴完之后,他还在书案前看书,她踌躇着要不要过去服侍,但她心下终是不安,又因云琛成亲一事心绪始终郁郁,是以站在寝室隔间门口纠结着半晌,见他看得认真,便决定不打扰他,转身进了寝室。
她刚走,祁渊手中的书“啪”地就放下来。他侧过头望着陆芷沅方才站的地方,脸色更黑了。
陆芷沅回到床边,呆坐了一会,躺了下来,望着帐顶发愣,脑中一下闪过以前在南越时,云琛同自己在一处的情景,一下又闪过祁渊凛冽的眼神,脑中纷乱如麻,待祁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床边,她吓了一跳,想要装睡已然来不及。
祁渊已经脱了外衫,伸手拉起锦被时,手臂上缠的细布露了出来,她不好再装看不到,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的手如何了?”
“好了。”祁渊闷声闷气地答道,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说好了,应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