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棵粗壮的榕树,枝繁叶茂,如巨伞从地上擎起,夏日倒是个遮阴的好去处。但此刻在月光下,树显得阴沉沉的,枝叶挡住了视线,瞧不清里头枝干的状况,那些暗影让人不禁心生胆怯。
齐维打了个冷战,酒一下就醒了,抱着手臂摩挲了一下,“今晚此处怎么如此安静?”
“齐大人可是怕了?”关越笑着揶揄。
“我怕?”齐维放下手,撑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当年面对突厥的五万大军都不怕,还怕这里?”
祁渊也下来了,他抬头望了一眼晶明的玉轮,往山门内走去,“走,我们先去跟方丈讨一盏茶喝,再去赏月。”
山门后是几级台阶,踏上台阶就看到天王殿,此时殿门紧闭,祁渊绕过天王殿,沿着回廊走进里面。
整个寺庙很安静,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是他们的脚步声。
齐维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也不说话了,只紧跟着祁渊。
“殿下小心!”长风突然叫道,身子跃起向祁渊扑去,手中的长剑跟着出鞘,长林也跟着飞身扑过去。
他刚开口的时候,祁渊陡然向前疾冲,只一息便闪进天王殿后,紧接着“锵”的一声,长风的长剑截住一道寒光,那寒光掉到地上哐啷作响,长风和长林的身影旋即跟着祁渊隐入天王殿后。
关越和齐维听到呼叫声,反应迅速地就近躲在廊柱后,齐维借着月光去看,长风截住的是一把飞
刀。
几个黑影从旁边鼓楼暗影处走出来,他们手中的刀剑同地上的那把飞刀一样,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偷袭我们。”关越喝道。
他嘴里说着话,手摸向大腿,抽出一把短刃,侧着头警惕地盯着鼓楼方向。
“东秦的储君祁渊,兵部尚书齐维,卫将军关越。”那几个黑影有人清楚地念出他们的名字。
淡白的月光把他们的轮廓清晰的映照出来,其他人都是中原人士的长相,唯独两个高鼻深目,鬓发有些卷曲,下颌蓄着一圈胡须。
“就凭你们几个,还不够本王活动拳脚。”祁渊的声音从天王殿后边传来。
“当然不止。”说话那人讥笑着,“你可是东秦的储君,自然要以上等的猎杀礼款待。”
山门处跑上来几个人,其中两个身着锦服,就是方才从八仙楼一路尾随而来的人。
他们同鼓楼的人会合,告诉他们,“后边没有援兵,就他们五人。”
一个高鼻深目的人曲指放进嘴里,发出尖厉的口哨声。
钟楼后,大雄宝殿后,一个接一个手持利刃的黑影相继围向天王殿,黑压压的足有上百人。
祁渊和长风,长林从天王殿后出来,祁渊扫了一眼围过来的人,不屑地说道:“你们人到齐了吗?人到齐了就开战,不要耽误我们赏月。”
关越和齐维也从廊柱后出来向祁渊靠拢,关越持着手中的短刃,看着那
些高鼻深目的人,嘲笑道:“突厥的狼卫,几时变成西夏的走狗了?”
吹响哨声的那人绷着脸,手一挥,那些黑影立刻向祁渊他们扑过来。
与此同时,长风手举向天空,一支袖箭冲向苍穹,在半空发出一簇绚烂的光芒,而长林则甩出两枚烟丸,升腾起来的浓烟瞬间将他们的身影隐没。
大雄宝殿后的小雁塔上面几层突然亮起火把,几十名身披甲胄的将士站在各层的塔门处,一支支锋利的箭矢从他们手中的弓弩射向围着天王殿的人。
山门处也亮起了火光,几百个虎豹骑冲了进来,一时间整个慈恩寺杀声震天,血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