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个倾盆大雨,闪电如银蛇般在黑压压的云中窜来窜去,雷声震耳欲聋,炸得整个大地都在跟着颤抖。
陆清风讲文到一半,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小厮站在讲堂前叫他,陆清风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陆芷沅认得那个小厮,是她们府上的,她垂眸,握紧手中的紫毫。
小厮冒雨前来,陆清风一句交代都没有就走了,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下午,雨势渐歇,长公主的下人来接她回去。
在府门口,她看到了多日未见的云琛。
云琛也刚从马车上下来,脸上还是那温润的笑,他叫道:“阿沅。”
陆芷沅却敏锐地发觉他眸底的凝重,她脚步一顿:“云琛哥哥,出了什么事?”
云琛脸上的笑立刻淡了下去,垂眸道:“先进去再说,姑母,陆先生,大夫人都在等着呢。”
两人脚步匆匆地来到正厅,柔嘉,陆清风,陆芷沅的大伯母陆王氏坐在里面,陆王氏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哭过。
云琛向柔嘉行了礼,道:“我看了奏报,粮草的队伍行至秀川栈道时,土匪前后夹攻,宋少卿带人拼死相搏,有些粮草滚落山崖,有些被土匪抢走了,宋少卿也受伤了,好在秀川府府衙的官兵及时赶到,才捡回一条性命,现在宋少卿正返回延陵。”
陆王氏抽抽噎噎,“如此说来,是一点粮草都运不到边境了,那秉风他们饿着肚子
,可如何和那西夏兵打仗?”
她说的秉风,正是陆芷沅的大伯陆秉风,此次和西夏开战,就是他为主帅。
陆芷沅坐下末首,听得心头直直往下坠。
那晚陆清风在书房中,曾说此战的关键在于粮草,粮草一旦中断,就会陷入不战而败的险境。
柔嘉纳罕:“押送粮草的护卫是兵部指派的,那个土匪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和朝廷做对?”
云琛道:“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方才还特意去找廷尉府的人问,这几年是否悍匪作案?廷尉府的人说没有。”
陆清风一直望着面前的地板,默然不语。
柔嘉问道:“三弟,此事甚异,你有何看法?”
陆清风依然垂眸,声音平静:“是有异常,眼下有几处我还想不通,且看看少潼有没有带什么消息回来。”
陆芷沅方注意到兄长不在。
大家又沉默下来。
许久,陆少潼回来了,顾不上坐下,就说道:“户部下午紧急调动粮草,但延陵城中的库存所剩无几,只能到各州府调拨,这来回,至少得半个月。”
“待调拨够,再运往边境,也得半个月,也就是说,新的粮草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到边境。”云琛声音低沉,看了一眼陆王氏,“但愿军中的粮草能撑一个月。”
陆少潼方坐下,接过暮秋端来的茶盏,一气喝完,又随口道:“宋少卿这次押运的粮草,本就延迟了些时日。”
陆
王氏听到他们的话,脸色更加白了,用锦帕捂着唇鼻,压下抽噎声。
柔嘉扫了陆少潼一眼,安慰陆王氏:“大嫂莫着急,大哥带兵多年,各方面都是经验老道的,说不定他们那边已有了应对之策,朝廷这边,也会催着的,毕竟战事不是儿戏。”
门外又走进一个容貌娟秀的姑娘,向众人行礼,面向云琛时,目光微微颤了一下。
陆芷沅起身向她道:“芷惠姐姐。”
她是陆王氏的女儿陆芷惠。
陆芷惠向她含笑示意,又对陆王氏道:“阿娘,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柔嘉看外面天色擦黑,便对陆王氏道:“大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