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冷饭、馊饭,穿单衣、破衣……生病了,连太医都没有,就算有好心的太医偷偷帮忙看病,也弄不来药。”
“明明住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可自己的容身之处却是荒芜的、破败的。”
“一墙之外,富贵锦绣、鼓乐琴瑟;一墙之内,却凄凄惨惨、萧萧瑟瑟。”
“还有那些宫人,最是吃饭下菜碟。管你是什么尊贵的皇帝、公主,只要落到他们的地界儿,他们就会有各种各样让人苦不堪言的磨人法子!”
……这样的日子,王嬷嬷和小公主过了十五年。
元安呢,即便落到了同样的境地,也才只过了几个月。
什么才是真正的报复?
在沈婳看来,就是让施害者遭受同样的苦难,让他们有了切肤之痛,他们才会感同身受。
才会真正明白,自己加诸到别人身上的手段,是何等的痛苦。
“殿下?!”
姜砚池听出沈婳的声音不太对。
她不像是在说元安的八卦,更像是在“追忆”什么。
姜砚池心念一动,他也想到了小公主的遭遇——出生起就背负“克兄克母”的骂名,被丢到冷宫自生自灭。
即便有王嬷嬷这样的忠仆,小公主在冷宫应该也吃了许多苦。
过去的姜砚池,恣意、疯狂,从未关注过冷宫那种地方。
他没有见过曾经的小公主。
但——
姜砚池目光微凝,他深深地望着身侧的女子。
“奇怪,为何小公主提到曾经的冷宫生活,并没有激动、悲愤等反应?”
“她这模样,更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的围观,淡淡的讲述。”
“没有那种亲身经历的伤痛,反而带着些许的悲悯。”
这难道也是“神仙手段”?
还是说——
嘭!嘭嘭!
姜砚池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疯狂且荒诞的猜测。
但凡换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胡乱猜疑。
奈何姜砚池不正常啊。
他疯啊!
他的思维,他的观念都十分的“超前”。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收徒”,沈婳就是那个所谓的“神仙”。
姜砚池知道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其实,早在一两个月前,姜砚池就开始无意识的进行了区分。
小公主与沈婳,在姜砚池极度偏执的时候,就会分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异常?”
姜砚池垂下眼睑,将眼底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
片刻后,他调整好状态,重新抬起眼。
身侧的小女郎,已经说完了后宫的凄惨,开始笑盈盈的送出祝福:“多好的皇宫啊,真心祝愿我们的太上皇陛下,能够长命百岁。”
姜砚池:……你确定这是祝福?
元安今年也才不到五十岁,要是活到百岁,还有五十多年。
而这五十年,可不单单是寿命,而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沈婳,够狠!
不过,对于元安来说,未尝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好了,不说这些晦气的事儿了。”
说话间,两人两马已经靠近城门。
望着中州那巍峨的城墙,还有明松暗紧的城池守卫,沈婳又来了兴致:
“走!姜三七,咱们看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