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衙,签押房。
宋江穿着公服,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峻。
昨晚他并没有回去,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白天歇了一阵,没想到这会又开始下个不停。
空气中都湿漉漉的,只觉得浑身衣衫也一阵潮湿,好像披了一件蓑衣,不管怎么着,都是不舒服。
“想必吴用应该走了吧?”宋江心中盘算,转而摇了摇头,“不对,完全不对!那林冲在东京城,晁盖都要去救人,这次刘唐落在我郓城衙门,只怕”
这个念头一出,宋江悚然一惊,猛地站起身!
刹那之间,宋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那个晁盖哥哥,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男人了!
他已是山贼,为了心中的梦想,早就不惜一切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晁盖他们一定会劫持郓城监牢的。
“这该怎么办?”宋江站起身,来回踱步,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突然停住脚步。
如果刘唐死在监牢中的话!
这个念头陡然窜出。
“只能这么办了!这样秘密永远是秘密,即便梁山有怒火,那也是针对知县相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宋江思索一阵,得选一个好时机!
选择他不在场的证据,省得沾染一身骚气。
宋江终于坐定,心情也慢慢平静。
没一会,衙门又多出一些事来,这一忙,便是大半日。
等到日落西山,宋江刚出了衙门,正好见到阎婆惜的老娘。
这阎婆道:“宋押司,您多日不曾回家,总是在这县衙呆着,也不是个事情,总就让旁人笑话!我就一个女儿,便是我们母女受您恩惠!
我那不听话的女儿,前些日子说些话没分寸,还请贵人多多担当,那小贱人使性子,我这几日都责骂过了。宋押司,您就看在老身一把骨头份上,今晚回去一趟,老身备好酒菜,你们吃上一吃。”
宋江眉头一皱,这阎婆他并不反感,只是那女儿实在不知好歹,老子给你们母女穿金戴银,买着上好的房子,如今却怎么对我?
这满城风雨闹地,偏生连梁山中人都知道此事!
实在是丢尽我的脸面。
宋江面无表情道:“阎婆,不是推辞,实在这几日衙门事务繁忙,等我过些日子清闲一些,定回家一趟。阎婆惜还是小丫头,我岂会与她置气?你只管跟她说,想出门走走都是行的,莫要憋坏自己。”
阎婆听到这话,心中宽慰不少,可还是道:“宋押司最是仁善,老身说一句过头的话。我就这一个女儿,老头子也死了,往后我这后半生,全都指望宋押司送终。
在老身眼中,您就是我半个儿子一样,我只盼望着你们两个人好。我那丫头若是做得不对的地方,老身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宋江道:“无需如此,你就放心吧!”
“那宋押司今晚便回去,我让女儿好好陪您!”
宋江摇头道:“明日我再去!”
阎婆脸色一暗,便是流出眼泪来:“想必有人挑拨离间,说是我们不好,宋押司,我女儿是有做得不对,她往后若是不听话,我便将她打死了事。”
这阎婆是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有了宋押司傍身,他是万万不想有什么差池的。
至于女儿那些事,她也是看在心中,有时候也怪宋江天天不着家。
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嘛!
再说了,那张文书也不是个好东西,最是会骗女人。
唉!
阎婆越想心情越糟糕,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